好像都不嚴重,做了手術都在康復中。住院的人,每個都病痛纏身,也沒人會在意什麼男女性別了,廁所在外面,如果輸完液,可以行動自由的時候,他們都是被扶著走出去上廁所,可如果輸液的話,就不太方便了。那時候的輸液瓶子,都是玻璃瓶子,很大,一瓶子葡萄糖,一瓶子生理鹽水,是標配,基本上每天每個人都要輸一天。
上午9點左右,醫生查完房,就開始輸液。輸液的針頭可不是一次性的,都是重複消毒使用的,膠布是那種布條膠布,粘在身上時間長了,會留下白色的膠布印,你的用水或者用手使勁的去扣,搓,才能弄乾淨。
輸液的皮管子是膠皮的,棕黃色,在皮管子的中間有一個玻璃的滴瓶,這些東西都是重複利用的,一個人用完,拿回去,針頭,皮管,包括輸液瓶,都會分別消毒。四方的有點類似高壓鍋一樣的高溫蒸煮器皿,俗稱,煮針頭。
小虎開始行動不便,郭悅小芳都是女的,不太方便,基本上照顧小虎的陪護這活,就全落在了白軍身上,白軍看著小虎每天都能好一些,心裡到時感覺還比較寬慰。他很同情靠門口小孩子那一床,看的出來,對於他們,幾乎是一場災難。
照顧病人是繁瑣而勞累的。但是你知道他們是有希望的時候,其實還好,最可怕的那種沒有希望的照顧。
白軍記得自己當初在醫院照顧自己媽媽的時候的情景,這麼久了,他依然記得那些個日日夜夜。媽媽是肝炎轉肝硬化,開始是經常的吃藥,後來開始,需要住院,輸液。不輸液,身體就不行了。腿腫的厲害,肚子也腫的厲害。整個腳丫子就好像一個大號的麵包一樣。肚子呢,硬邦邦的,為了排水,就要輸一種利尿的藥。這種藥進去以後,開始不停的小便。
無數個夜晚,白天,他都在不停的給媽媽接尿,一會一次一會一次。這時候他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母親躺在床上,連翻身都很困難。他只能是拿個扁平的塑膠盆,塞到母親的屁股底下,等她尿,她每次尿的不多,但是過一會就要尿一次。一天下來,二十幾次是少的了。
尿完以後,肚子的腫脹開始消退,腿腳的腫脹也開始消退,可是一旦出院,沒過一段時間,就又腫了起來。
肝壞了,沒辦法。
當時這是醫生告訴白軍的,白軍現在都記得自己那時候的絕望,他從醫生的辦公室裡出來以後。蹲在住院樓梯的拐角處,想哭,又哭不出來。他特別希望,某天早晨起來,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自己還是個孩子,媽媽健康,爸爸雖然不在,但是他總會回來一會的。那該多好!
可那隻能想一想,等他站起來走進病房,依然要面對的還是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媽媽。
媽媽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對白軍最好的一個人了。在他的記憶中,媽媽總是很小心的呵護著他的一切,小時候的他,感覺自己無憂無慮,因為任何事情,媽媽都會幫他安排好,作業本會收好,回家會有可口的飯菜,有別的小朋友和自己打架,媽媽會幫自己去找對方。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只剩下躺在床上,臉色蠟黃,腫脹如鼓……
在一次一次的住院和出院中。終於媽媽的生命要走到盡頭了,後來開始,輸液已經沒用了。腫消不下去了,媽媽開始變的嗜睡,叫不醒。他明白,她的生命要走到盡頭了。
那段時間是他在醫院待的時間最長的一段時間了。面對生老甚至病死,你有時候毫無辦法,只能被動接受。
這次是第二次了,他又一次在醫院待了這麼長時間。小虎是年輕人,他和媽媽當初的情況不一樣,當初每天都是絕望的,現在不一樣,小虎恢復的很快。他好的越快,他們倆人就越想一件事。
那就是,這隻眼睛,不能白瞎!絕不能就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