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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場官員面面相覷，而臉色最白的，是晉州刺史周賜。
&esp;&esp;“微臣不明白。”他仰頭看天，感覺自己的官帽正從頭頂滑下來。
&esp;&esp;“大槐樹村的弓弩上，想必也有銘文，”李策道，“本王會核對清楚，一五一十奏明聖上。”
&esp;&esp;“一定要把今日遇刺的事寫進去！”周賜提議道，“微臣也要上表奏疏。”
&esp;&esp;他說完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鄭奉安，鄭奉安點頭默許。
&esp;&esp;“還有那位胡大人，還好吧？”
&esp;&esp;死沒死，奏摺裡得交代清楚。
&esp;&esp;胡稼正躺在床上緊閉眼睛，聞言努力發出聲音。
&esp;&esp;“活著，下官活著呢，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是誰猖狂至此，下官，下官也要上表奏疏！”
&esp;&esp;林清當然也不會閒著。
&esp;&esp;不過身為御史，他除了稟明遇刺經過，還準備彈劾晉州官員翫忽職守，彈劾李策貪功冒進，彈劾葉長庚……
&esp;&esp;林清停下筆，覺得葉長庚好像沒什麼錯，於是撕掉奏摺，決定誇他幾句。
&esp;&esp;“殿下的肌膚，比在家裡時，還要柔滑了。”婢女由衷讚美著，端起加熱過的花瓣汁水，傾倒在格桑梅朵肩頭。
&esp;&esp;她的身體沒入浴桶，氤氳的水氣中，尖尖的下巴緊貼水面，微微閉眼。
&esp;&esp;“事情順利嗎？”格桑梅朵的聲音像是囈語。
&esp;&esp;“順利，”婢女道，“不過可惜葉將軍去了，他護著李策，殺了咱們不少人。”
&esp;&esp;“人死不能復生，”格桑梅朵道，“記得厚恤他們的家人。”
&esp;&esp;屋內靜了靜，格桑梅朵的手指在水中輕輕拂動，捧起一片花瓣。
&esp;&esp;離開了枝幹，即便被水浸泡，花瓣也會失去生機。
&esp;&esp;“明天是什麼天氣？”莫名其妙地，她忽然這麼問。
&esp;&esp;婢女不明所以地看看窗外，搖頭道：“奴婢不知道。”
&esp;&esp;是啊，即便是大唐，能觀風雲辨氣象的人，也少之又少。
&esp;&esp;但是有一個人，他常說：“明天會是好天氣。”
&esp;&esp;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婢女聊起葉長庚。
&esp;&esp;“葉將軍就住在距此不遠的銅鑼街，可惜殿下不能見他。”
&esp;&esp;格桑梅朵猛然轉頭看向婢女，浴桶中的水“嘩啦”一聲波動，她的丹鳳眼中像是藏著一把刀。
&esp;&esp;“昨日我有沒有說過，如遇葉長庚，不必留情？”
&esp;&esp;婢女頓時收斂笑容，肅然道：“殿下說了，我們也銘記在心。”
&esp;&esp;“記得就好。”格桑梅朵的手指按在桶沿上，露出失去血色的白。
&esp;&esp;“記得就好，”她重複著，緩慢地轉回頭，“記住，他雖然救過我，幫過我，但他是我們的敵人。從出生那天，就是了。”
&esp;&esp;就像她，從出生那天起，就活在大唐的陰影中。
&esp;&esp;她的哥哥無數次這麼告訴她：“東邊有一個國家，似巨獸，似天魔，隨時可吞沒吐蕃。”
&esp;&esp;她銘記在心。
&esp;&esp;朝堂上，當葉嬌說出查實西北軍丟失臂張弩的奏報時，紫宸殿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寂靜無聲。
&esp;&esp;懷疑眾人集體耳聾，葉嬌又把奏報說了一遍。
&esp;&esp;趕緊說完，趕緊回家，如果趕得快，還能睡個回籠覺。
&esp;&esp;這一回，總算有人應聲。
&esp;&esp;“荒唐!”
&esp;&esp;“怎麼可能？”
&esp;&esp;“你們兵部丟了弓弩，不要栽贓到別人頭上。”
&esp;&esp;前幾句都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