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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嬤嬤瞠目結舌,看著床上的人,不敢相信這是裴茉說的話。
&esp;&esp;這個裴家最不受寵,木偶般任人擺佈的小姐,什麼時候長出了爪牙?
&esp;&esp;“奴家……”秦嬤嬤不甘地強調,“奴家是皇后娘娘送來的。”
&esp;&esp;她是皇后送來教裴茉規矩的,不是誰都能欺負到頭上。
&esp;&esp;“哦?”裴茉的聲音更添冷淡,“那便回宮去吧。”
&esp;&esp;秦嬤嬤僵硬的雙手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軟軟跌在地上。
&esp;&esp;朱彥把秦嬤嬤拉出去,連拖帶拽送到外院,吩咐人給她送飯養傷,便回到自己房裡。
&esp;&esp;他房裡捆著個人。
&esp;&esp;今日天剛黑,葉長庚便帶著這個男人和裴茉一起回來了。
&esp;&esp;朱彥以為裴茉的病好了,驚喜地迎接,卻見她瘦了好多,整個人被葉長庚攬著,站都站不穩。
&esp;&esp;原來他們賄賂了癘人坊的看守,才得以出來。
&esp;&esp;至於原因,自然是找到了袁承嗣。
&esp;&esp;如今袁承嗣被安置在朱彥房內,朱彥回屋,見他醒了,正在冷笑。
&esp;&esp;“一個老太婆而已,打死拉倒,還費勁兒養著嗎?你們葉節度使這麼婦人之仁,將來怎麼跟京都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權臣鬥?”
&esp;&esp;朱彥沒工夫跟袁承嗣爭吵,他只是提醒對方道:“從明日起,咱們兩個吃一份飯。”
&esp;&esp;原先因為要瞞人,他吃三份飯。如今還是因為要瞞人,他吃半份飯。
&esp;&esp;真是的,就不能勻稱點嗎?
&esp;&esp;朱彥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罷了,也該減減肥了。
&esp;&esp;“他肚子疼嗎?昏迷還捂著。”趁左右無人,葉嬌詢問林奉御。
&esp;&esp;“疼,還會腹瀉。不過……”林奉御怔怔片刻,緊鎖的眉頭舒展,忽然有些激動道,“楚王妃倒是提醒下官了,以前染上疫病的,先是發熱再腹痛腹瀉。那孩子吃了藥後,沒有腹瀉。”
&esp;&esp;“沒有腹瀉,是因為在昏迷吧?”葉嬌問。
&esp;&esp;林奉御搖頭:“癘人坊那些病患,經常在睡夢中溺在床上。”
&esp;&esp;說明藥還是管用的,只是需要調整藥方。
&esp;&esp;“是得好好調調,”林奉御鋪開紙,斟酌片刻,邊寫邊道,“去除清熱燥溼卻傷胃的黃連,減少活血行氣的川穹,加桔梗、枳殼……”好不容易寫完,他長舒一口氣,抬頭道,“試試這個吧,試試這個方子。”
&esp;&esp;只是,讓誰試?
&esp;&esp;如果李璋聽到,又要從癘人坊抓人。
&esp;&esp;葉嬌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有發燒。又揉了揉脖子,乾淨光滑。
&esp;&esp;她沒有染病,也就不能試藥。
&esp;&esp;“我來吧。”內室傳來王遷山氣若游絲的聲音,“我若死了,麻煩你們看顧這孩子。”
&esp;&esp;林奉御這次對自己的藥方很有信心。
&esp;&esp;“不會的不會的,”他走進內室,甚至打趣道,“不然仙長你起個卦,算算你自己?”
&esp;&esp;“不行,”王遷山扶著床欄坐起來,“給自己算命,吉凶福禍難以論斷。這孩子都能主動染病吃藥,我又有何不可?我試好了,再給他吃。”
&esp;&esp;吃藥前,王遷山唸了一遍《金光咒》,給自己護道護身。
&esp;&esp;他的語速很慢,唸完的時候藥都涼了。之後接過藥湯一飲而盡,等了片刻,對葉嬌道:“沒事啊,我沒事——”
&esp;&esp;話音未落,他痛呼一聲捂緊肚子,在床上翻滾著,險些掉下來。
&esp;&esp;“疼!疼!”王遷山面容扭曲滿頭汗水,道,“你這……你這真不是毒藥?我……我要是死了,我包袱裡剩的那些銀票,給我一併……燒,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