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快了吧。”那官員恭敬道，“崔寺卿年輕體壯，不怕潮溼。”
&esp;&esp;崔玉路卻無心同人閒聊，他也向前擠去，在人群中搜尋劉硯的身影。
&esp;&esp;那個身影很好找——衣袖開線，露出裡面白色的中衣。
&esp;&esp;白得刺目，像晴朗日子，正午的陽光。
&esp;&esp;崔玉路追上劉硯，還想勸說，可官員已經列隊整齊，太子到了。
&esp;&esp;內侍問大臣可有本奏，劉硯率先開口。
&esp;&esp;“微臣有本上奏——”
&esp;&esp;“微臣有本上奏——”
&esp;&esp;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清潤洪亮，一個冷冽陰沉。
&esp;&esp;劉硯扭頭尋找是誰在說話。
&esp;&esp;一般這種時候，官職低的人要謙讓官職高的人。根據說話人距離御座的距離，劉硯覺得那人應該先閉嘴。
&esp;&esp;畢竟如果你只是芝麻大的小官，奏摺也不會有多重要。
&esp;&esp;但是這一次，那人雖然只是御史臺不起眼的言官，卻趁劉硯確認他的身份，反而再次高聲啟奏，搶先劉硯一步。
&esp;&esp;“微臣要彈劾京兆府府尹劉硯。”他舉起笏板道。
&esp;&esp;劉硯並未有多吃驚。
&esp;&esp;言官風聞奏事，大小瑣事都能拿來奏上一樁。劉硯在朝中孤冷，又不注重言行，常常是言官彈劾的人選。
&esp;&esp;但言官今日的彈劾，卻讓劉硯七竅生煙，險些當場打過去。
&esp;&esp;“微臣彈劾劉硯玩弄律法、收受賄賂、徇私舞弊、賣刑求利，請太子殿下明鑑，徹查京兆府，查劉硯私宅。”
&esp;&esp;殿內靜了靜，接著便嗡嗡亂成一片。
&esp;&esp;不少人笑起來，口中為劉硯辯駁。
&esp;&esp;“怎麼會？劉府尹窮得很，我們都知道。”
&esp;&esp;一個別人家婚喪宴娶都不去參加，只為省那點禮金的人，當然很窮。
&esp;&esp;又有官員道：“他收的賄賂呢？他連衣服都不捨得打補丁，爛著袖子就來上朝了。倒是該治他殿前失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