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嬌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媽媽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又轉身回到堂屋裡。她走到桌前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爸爸寄來的信,好奇地看了起來。雖然陳豔嬌才剛剛上一年級,但是有些簡單的字她還是能夠認識一些的。
鴻文博則坐在一旁,目光專注地看著外公的來信,他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和好奇,想起外婆那難過又害羞的表情,信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親愛的阿英:
見字如面!我已經收到了你之前寄來的信件,得知你和孩子們一切安好,我的內心感到十分欣慰。真的很感謝你獨自一人在家操持家務、照顧孩子,這讓我在外工作時也能夠安心。
最近工地上的工作量增加了一些,而且還來了一批來自山區的工人。儘管我們每天只能吃土豆和白菜,但至少每個人都能吃飽肚子,這已經算是不錯的待遇了。目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到了年底,老闆能夠按時給我們結清工資。如果運氣不好,遇到黑心的老闆,那就麻煩了。但無論如何,只要有活幹,我們就不會餓死。
阿嬌學習上有你教不了的,就讓她自己去找她堂哥堂姐,有能讓她做的事情,讓她做,不要累到自己。
你肚子裡的孩子,現在已經快三個月了,我想好了生下來,這個不管男孩還是女孩就是我們的老么兒了,男女我都認命了,一來沒錢去打掉,二來對你身體不好,生下這個就不再要小孩了,隨別人去說都不要了。
請放心,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賺錢,讓你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同時,請務必保重身體,不要過於勞累。期待過年能好好的結到工錢,與你和孩子們團聚,共同度過美好的時光。
陳知行
1986年6月18日晚
所以現在舅舅在外婆的肚子裡。
鴻文博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外婆,思緒漸漸飄遠,回憶起小時候媽媽對他說過的一段話:“那時候家裡真的很窮,窮到你外婆不想生小孩子了,但做手術的錢都拿不出來,如果有足夠的錢,你外婆就會做手術,也不會有你舅舅了。”
此刻,鴻文博才意識到,外婆和媽媽曾經經歷過多麼艱難的歲月。他無法想象在那樣困苦的環境下,她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在自己小的時候,外婆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樂觀積極的人。她常常會來到家中,幫助媽媽一起照料年幼的自己。她總是變戲法似地做出各種各樣美味可口的食物,讓人垂涎欲滴。每當媽媽忙碌時,外婆便會帶著自己出去玩耍,購買各式各樣自己喜愛的小玩具。此外,外婆還時常鼓勵自己要好好學習,將來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然而,那時的自己並沒有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只是把它們當作了耳旁風。
後來自己長大,外婆已經年事已高,但她依然默默地照顧著他們一家人。現在回到媽媽小時候,看到的一切讓他感到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回想起媽媽曾經說過的話,自己好像真的掉進了幸福的窩裡,卻從來沒有珍惜過。每天都過得懶散,愛玩手機遊戲,不努力,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鴻文博緩緩地回過頭,看著仍在努力閱讀信件的媽媽,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溫暖和感動。她那認真的模樣也不知道,現在才讀一年級的媽媽是否真的能夠讀懂這封信呢?
在這個奇妙的夢境中,鴻文博只能靜靜地觀察著一切,卻無法觸控到任何東西。此刻多麼希望能擁有一個真實的身體,可以緊緊地抱住那個還只是個小女孩的媽媽啊!這樣想著,他的眼眶漸漸溼潤了起來。
陳豔羽在院子裡玩得正開心,突然聽到媽媽的呼喚聲:“阿嬌,阿羽,快來吃飯啦!”她立刻停下手中的遊戲,飛奔進堂屋。
此時,外婆已經將剛剛炒好的酸菜炒飯端到了堂屋的木桌上。那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陳豔羽興奮地跑到桌前,看著眼前香噴噴的炒飯,眼睛都亮了起來。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準備大快朵頤。
而陳豔嬌則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信,慢慢地走向餐桌。她的眼神有些黯淡,但還是微笑著和家人一起享用這頓美味的飯菜。
桌上擺著三碗酸菜炒飯,每一碗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但卻沒有見到任何一點蛋粒。外婆和她的兩個女兒圍坐在桌子旁,享受這頓簡單而美味的晚餐。
桌上還有一個紫砂大圓壺,裡面泡著一大早煮好的三皮罐茶。這種茶葉是當地人家喻戶曉的消暑飲品,它一壺只用放三片茶葉,泡製後味道濃郁。將其放在紫砂壺中慢慢冷卻,可以讓茶香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