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耍了。
小瓷沉默兩秒,別開臉,將話題重新引回禮服上:“這件,可以嗎?”
好聲好語又問了一遍,一點也看不出她在不爽。溫溫軟軟的性子,一如既往能忍耐,能包容。
這回,鬱楓沒再為難她,重塑了嗓調,慢聲道:“你自己決定,另外一件也送你。”
突然降臨的尊重,讓小瓷很不適應,總感覺是個陷阱,等著她天真地往裡跳。
她試圖從他臉上看出端倪,結果只是徒勞。
“那就這件吧,我喜歡這件。”
懶得再費力氣,去試另外一件。她根本穿不了,也早就想好了對策。
如果必須要試,那她會說不合身,至於怎麼不合身,隨便編個理由就能混過去,不可能會有人盯著她換衣服。
禮服選好了,還有鞋子,考慮到她膝蓋上有傷,送過來的鞋都是平底鞋。小瓷看了,心裡沒有特別喜歡的,就隨便選了一雙。
回去後,她還是覺得這樣華貴的禮服,不配雙高跟鞋可惜了,於是找了時間,專門去了趟商場。
有鬱家發的工資,再貴的鞋她也買的起。小瓷一眼相中了一雙鑽石綁帶細高跟,能想象穿著這雙鞋搭配禮服有多完美,試完後,她毫不猶豫地刷了卡,一點也不在意這鞋的跟有七公分之高。
……
十二月的第一個週五,孫彭兩家精心挑選的黃道吉日。
雖然節氣是大雪,但這一天暖陽高照,沒有一點要飄雨下雪的跡象。
前一天,小瓷問費洛,她去參加訂婚宴,那當天晚上的抄經怎麼辦,費洛聽後,說自己做不了主,需要請示少爺,二話不說上了二樓。
小瓷咋舌,什麼時候她一個小抄經的,都需要鬱家少爺親自來管工作了?這還不如不問,純純給自己找麻煩。
麻煩即刻就到……再見費洛,他低頭比了個“請”的手勢,說:“少爺在書房等你。”
“好……”
小瓷強顏歡笑,她這把屬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鬱楓最近出門的頻率有所降低,不知道是天冷了身體不便,還是別的原因,光是這一禮拜,她就在別墅裡撞見了他三次。
每次都以為他要來找事了,但沒有,錯身而過時,小瓷感覺自己白撿回一條命。
書房裡,沒開暖氣,溫度比外面院子裡高不了幾度。
小瓷有點沒想到,她著急過來,身上只穿了件毛衣,連鞋都是室內穿的露趾毛拖。
心死一半,只能寄希望他長話短說,沒什麼要緊事,讓自己快點回去。
“站著幹嘛。”
鬱楓在看書,頭都沒抬。
他低磁寒沉的聲嗓混著冷風,一點也不友善地灌進她耳朵裡。
聞言,小瓷臉色生變,瞳仁緊縮,睨了他好一會才說道:“跪不了……”
她聲線晦澀,明顯是難於開口。
再跪一次,膝蓋上二次結的痂又會裂開……除非他不打算讓她去訂婚宴了。
“誰讓你跪了,我讓你坐。”
他還是沒抬頭,視線沉而穩地落在書上。
“……”
哪裡讓了,根本就沒說。
鬱楓這一舉動惹惱了小瓷。
如果她沒有拒絕,那他也不會阻止。她就像馬戲團裡一隻不聽話的猴子,被飼養員打怕了,每天什麼時間該完成什麼表演,不用提醒,自己都會去乖乖完成。
他在耍她。
把她當猴耍。
片秒平復完心情,小瓷走過去,挑了離自己最近,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她不爭辯,坦然吃下這個啞巴虧。
畢竟她傷口好著,也沒有真的跪下。
“你再繼續這樣裝鵪鶉,我就真的讓你跪。”
合上書,鬱楓終於抬起頭,一雙幽冷深邃的黑色眼睛直鎖住她的臉,聲音裡的戾氣絲絲縷縷往外散,呈現壓倒性的霸道狠厲。
“……”
她不說話還有錯了。
沒見過比他還厚顏無恥的人。
小瓷不得已開嗓,她又沒什麼好說,只能將自己這會的感受告訴他:“這邊太冷了。”
冷的不想說話。
他倒是暖和,腿上的薄毯換了一張又一張,今天蓋著的是在外面根本見不著的重工皮草,身上的外衣也是親膚的羊絨,雖然看上去很薄,但絕對保暖,不然他怎麼不開暖氣都能抗住空氣中叢生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