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回去上班了。
說是上班,其實是去休息室玩手機。
她不敢睡覺,一閉上眼,能聽見外面的哭聲。
而辦公樓又離告別廳很遠,多少人一起哭才能把聲音傳進休息室。
所以,這是她的幻覺。
她還是不習慣與死人相處。
三個小時很快過去,小瓷這次沒去食堂,而是直奔隔壁。
在殯儀館上班,她現在看到一些祠堂牌位,也不覺得恐怖了。但要一起睡覺,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我不敢一個人去二樓。”
小瓷拎著洗漱用品,不敢上二樓洗澡,正巧聽見鬱楓在咳嗽,她立馬湊過去,隔著扇門和他說話。
“怎麼,告訴我,想讓我陪你?”
他理她了,但聲音冰冷,諷刺意味十足。
這邊沒有電梯,他上不了二樓,她成功踩中了他的雷點。
小瓷在殯儀館,被嚇得不輕,完全沒意識到她在求助,她在示弱。她只覺得,他們現在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應該互幫互助。
“你睡覺,別把所有燈都關了。”
求人不如求己,小瓷已經不對他抱有希望了。
她的害怕,源於她的想象力,和他說話,能將她拉回現實。
世界上的鬼,能有他可怕。
二樓什麼都有,條件比麻子婆婆家好。
小瓷開著浴霸,洗了半小時,確保身上不再有屍體味。
吹完頭髮,她下樓,躺進被子裡,渾身累透了。
天命不可違。
她一心想改寫孟沅浠的人生,現在卻過得比她還慘。
孟沅浠也只打一份工,她打兩份。
還揚言立志,要高人一等,沒想到,是曇花一現。
難道真要信命。
她不信。
……
一共睡了兩個小時,小瓷六點起床,給鬱楓蒸了南瓜,自己也吃了一塊,然後騎車回麻子婆婆家。
她可以不做早飯的。
誰知道鬱楓幾點睡的,可能比她還晚。
他根本不可能起來吃早飯。
但她還是做了。
小瓷把她昨天踩過的小椅子擦乾淨,放在鬱楓臥室門口。
保鮮盒放上面。
裡面裝著四五塊糖水南瓜。
小瓷掏出手機,想提醒他,早飯在門口,結果發現他們倆沒加聯絡方式。
只能作罷。
她睡得不多,冷風一吹,腦袋暈上加暈。
“婆婆,新年快樂!”
“丫頭……枕頭下面……有給你的壓歲錢。”
醫生定時給麻子婆婆吸氧,婆婆狀態要比前幾天好。
當執著有成效,人便能感覺到數以百倍的欣慰。
儘管,誰都能看見,年老的生命正在流失。
“不用,我長大了,該我給您發紅包。”
小瓷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她提前準備好的紅信封。
麻子婆婆推脫不收,“丫頭,你收我的……”
“小浠,你就收下吧,阿婆每年都準備,今年終於有機會送出去了。”
胡阿姨笑著過來當判官。
“阿婆你也收下,這是小輩的心意。”
家裡人一多,就熱鬧,屋外有小孩在玩摔炮,聲音噼裡啪啦的,新春的快樂氛圍能讓人短暫忘記生活中的不如意,像一劑一年只有一次的良藥。
小瓷待了兩個小時回去了。
走之前,她給胡阿姨和住家醫生一人一個紅包。
她們收到都很高興。
小瓷見她們高興,心覺每天摳二十給鬱楓買菜非常值得。
有人值兩千,有人值二十,高下立判,一目瞭然。
“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去買菜。”
小瓷累壞了,靠在門口,哈欠打個不停。
南瓜果然沒有人吃。
“你別說什麼澳洲龍蝦,這裡沒有。”
“你不說話,我隨便買了,我不知道你的忌口。”
小瓷有言在先,不給他怪罪自己的機會。
小賣部,她和老闆砍價,花二十,買了三十個雞蛋回來。
番茄炒蛋,洋蔥炒蛋,火腿炒蛋。
鬱楓看著一桌子的蛋,抿唇,什麼都沒說。
“是不是很好吃?”
她期待他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