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呂紅到了村部的時候，張建民辦公室裡早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裡面侷促不安的站著，等待著。
張建民看到周呂紅進了大門，連忙招呼他，“周呂紅，趕緊過來，來我辦公室！”
周呂紅雖然年紀大了，但常年務農的他，身手遠比同齡老人更矯捷，麻利。
聽到書記招呼他，老農模樣的周呂紅連忙一路小跑，湊到張建民的面前，咧著嘴，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紅雙喜，拿出一根，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雙手遞到張建民的面前，“書記，抽根菸，抽根菸。”
張建民也不嫌棄周呂紅遞過來的幾塊錢一包的便宜煙，接了過來就準備掏出打火機點火。
周呂紅見狀，連忙從口袋裡摸出火柴，划著一根，用手攔著，湊上去就要幫著張建民點菸。
張建民見周呂紅給火了，也就不再找打火機，把煙對準了周呂紅手上的火柴，一隻手攔著周圍，一邊吸著過濾嘴，一邊點著煙。
看見張建民抬起了頭，嘴上的煙開始出現了橘紅色的火光並白色的煙氣，周呂紅連忙撤回拿著火柴的手。
揮舞了幾下手裡的火柴，周呂紅見火柴滅了之後便扔掉了還剩下一小截快燃燒殆盡的火柴梗。
“書記，你上次說的那個，那個，”周呂紅努力回憶著張建民上次跟他說的，“你說的你那個當老闆的侄子，真的要招工？”
張建民吸了一口煙，過肺一圈，從鼻腔裡面吐出之後便不再吸了。他看了一眼周呂紅，嘆了口氣說道，“周呂紅，你不容易我知道，村裡其他人也都知道，不然村裡人也不會平時都幫著你。”
“你家裡就你和你孫子，條件不好我也知道，所以這次有了這個賺錢的機會，我也先緊著你來的。”
“但你真的不要再露出這種諂媚的笑了，”看著周呂紅不懂諂媚這兩個字，張建民換了個更通俗的說法，“就是別笑的這麼噁心了知道不？”
“你不欠別人的，別人也不欠你的！你是在用你的勞動換薪酬！懂嗎！不用笑的這麼卑微！”
“你正常一點笑就好了！”
聽著張建民的話，周呂紅在那愣了半晌，隨即強笑著，但笑容裡面還是有一點討好，一點委屈，以及一點對生活的仍抱有希望的光芒。
張建民站在那裡，看著周呂紅被曬得漆黑的臉，滿臉的皺紋，以及笑起來露出缺的那一顆牙，嘆了口氣，“唉！”
“等會兒我那個朋友的侄子來了之後，你們都別說話，我來說，知道不！”周呂紅叮囑道。
......
吳曄把車開進了村部，張建民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大眾之後，立刻就清楚是吳曄來了，連忙迎了出去。
辦公室裡等候的周呂紅一行人雖然也很想知道來的人長什麼樣，但有了張建民提前打的招呼，他們也只能待在辦公室裡面等待著。
張建民來到車邊，吳曄正好停好了車，從車上下來了。
“小吳，你可算來了啊！”張建民熱情地上前問候道，“中午在我這吃吧，我讓你嬸子多燒兩個菜！”
吳曄連忙拒絕，“不用了張叔，你可太客氣了，真不用了！”
“我跟我姑說過了，中午去她那吃！”吳曄想趕緊切入正題，“我們還是看看你給我叫的人吧？早把問題解決了我也就早放下這個心來了。”
張建民見吳曄拒絕，便也不再提，“那也行，人都在我辦公室，我們先去看看！”說著，便帶著吳曄去往了他辦公室。
當吳曄走進張建民辦公室，第一眼看到了周呂紅幾個人的時候，腦子裡面第一個想法就是，張建民可真是好樣的啊，我讓他幫我招幾個人，結果他給我把老弱病殘湊齊了？
當我這是來扶貧的啊？
吳曄當時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他見周呂紅幾人訕訕的看著他，只能強撐著笑道，“張叔，張叔！”
張建民剛想給吳曄介紹，就聽到吳曄叫著他的名字。
他回過身，朝著吳曄看了過去。
礙於辦公室裡有其他人，不好在辦公室裡說關於討論周呂紅這些人的話，吳曄只能朝張建民招手，“張叔，你來一下！”
張建民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跟著吳曄一起來到了車旁。
見距離足夠，確定了辦公室裡面的那些人肯定聽不到自己的討論的內容之後，吳曄這才略帶抱怨的朝著張建民說道，“張叔，你真是我親叔！”
張建民笑著問道，“怎麼了小吳？”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