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仇赤微怔,他低頭,正好與其那盛滿細碎星光的雙眸撞上。
夕陽落下,為她的眸中灑了層薄光,也將他的面容染上了霞雲。
他瞬息轉頭,掩飾著心口悸動,慌不擇路轉身朝前走去,“咳,本殿下想治一個人,向來不會鬆口。”
沈稚枝小跑跟上他的步伐,還不忘循循善誘教誨,“是呀是呀,二殿下今日有沒有覺得,即便不殺戮也能幹好多事情?
若二殿下今日替臣女出氣殺了那車伕,便不會有替南禮月星城的女子們發聲機會,這大儲律例,永遠都會這麼不公平下去。”
沈稚枝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褚仇赤的反應,見他唇角稍揚,心中不禁暗自竊喜。
果然,反派就是要靠誇。
她噙著笑,繼續吹著彩虹屁,“方才堂外人群散了,臣女聽到好多女子對二殿下芳心暗許,說是南禮月星城中最想嫁的男子除張大人外,便是二殿下呢。”
褚仇赤聞言,面上不動聲色,但耳尖卻悄悄泛起一抹薄紅。
須臾,他輕咳,聲如蚊吶,“那你呢?”
沈稚枝滔滔不絕的話語一收,眼含疑惑,“啥?二殿下?你說什麼?”
“咳!”褚仇赤清清嗓子,語氣彆扭,“本殿下說,你*#&$……”
他嘀咕著,聲音的分貝越來越小,本還是傲然抬起的頭顱也因聲音愈發低下,白皙如玉的耳垂更是紅的不行。
沈稚枝更懵了。
她不由湊過腦袋,歪了歪頭,“啊?二殿下,臣女好像聽不太真切,要不你再說一遍?”
獨屬於她的體香侵入鼻中,褚仇赤心亂如麻,憋了片刻才道:“沒,本殿下沒說什麼。”
言罷,毫不猶豫轉身,撇下她便往前走。
沈稚枝站在原地懵了半晌,片刻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誒?二殿下,你別走那麼快啊,等等臣女。”
蕭翎望著夕陽下那交疊一起的影子,無比鬱悶的抱著劍陷入沉思。
改天他定要找些弓箭手兄弟打個賭,猜猜二殿下何時能夠抱得美人歸。
──
夜幕降臨,皇宮籠罩在一片寧靜與神秘之中,緊閉的宮門和高聳的城牆彷彿將整個皇宮與外界隔絕開來。
蕭翎輕而易舉的避開深夜皇宮中巡邏的禁軍。
其身姿矯健,躍上宮牆,悄無聲息摸到了漢宮國公主所在的宮殿院落。
梨花殿內,燈火通明,穿著漢宮國服飾的侍從守在殿外兩側,寸步不離。
“呵,膽敢對沈三小姐行如此骯髒之事,今日定讓你也嚐嚐這滋味。”
蕭翎嘀咕間,足尖輕點,極為輕盈落在一處隱蔽的屋簷上,未發出絲毫聲響。
他俯下身四下望望,掀開瓦片,正欲將手中點燃的合歡散扔進去,便聽到底下傳出手刀擊暈聲。
有人?!
蕭翎一驚,迅速伏在屋頂,僅露出個腦袋,靜觀下面。
只見那人一襲刺眼白袍,行動敏捷利落,將那守在殿外的將侍從打暈後,往房內吹了縷輕煙。
而後,又將那倒地的侍從拎起,扔進房中。
蕭翎還在納悶之際,透過掀開的瓦片,驀然聞到股熟悉的異香,緊接著,女子難耐的嬌喘聲陡然傳來。
其音千迴百轉,婀娜嫵媚,如鶯啼燕語,總之這聲音透著股難以啟齒。
蕭翎忍不住輕嗤了聲。
這漢宮國公主是得罪了多少人?竟引得人人要她失了清白。
底下之人因蕭翎這聲嗤笑目光陡然一凜,眸光攜著殺意直逼他躲藏之處,運攻而去。
蕭翎也感到了撲面而來的殺意,將瓦片重新放回。
凌厲的掌風自身後襲來,蕭翎側身躲過一劫,退至幾步。
夜幕籠罩,月色如銀。
屋簷下,兩個身影相對而立,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蕭翎冷眼凝著那白袍男子,將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番,最後將目光落在他那繡著星宿圖騰的衣襟上,眸中閃過詫異。
不會吧?
這漢宮國公主竟如此囂張跋扈,來這大儲國不到幾日,還能得罪了江湖中人?引得七星會都出手了。
不過他才不管這些個江湖恩怨,朝廷和江湖向來分開行事,誰也不搭理誰。
蕭翎冷厲勾唇,看著那站在另一屋簷上之人,出聲道:“在下並未出手,閣下為何不由分說偷襲?”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