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涼,月色自窗欞處撒下。
也許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沈稚枝只覺得手腳發軟,竟有些犯困。
蘇嬤嬤紮了一天也沒讓她哼出聲,現如今見她還打起哈欠,更是氣得不行。
“呵,沈姑娘竟還有這閒工夫犯困呢?老奴今日就讓你難以入眠!”
蘇嬤嬤面容扭曲,將那銀針再次舉起,寒芒映著她那遍滿皺紋的臉,令人心驚膽顫。
然而就在這時,破舊的木門驀然被猛踹而開。
“啪!”
刺耳的破門聲打破了院落的沉寂,蘇嬤嬤眼含愕然,慌亂轉身看去。
褚仇赤一身玄服,站在門檻處,一眼便看到了那懸於十字架上的沈稚枝。
她的臉龐兒近乎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秀髮凌亂在臉上散開,如璀璨似的雙目半闔不闔,如破碎的美玉。
褚仇赤心中一震,幾乎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的奄奄一息讓他意識到,自己來的還是太晚。
那種痛心與憤怒在胸中激盪,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掀翻。
他望向一旁的蘇嬤嬤,目光如刀,眼中閃爍著殺意。
這麼一眼頓時讓蘇嬤嬤嚇得不輕,握在手裡的銀針撲倏倏掉落,雙腿驟然發軟。
“銀針?你竟敢對沈三小姐用這種殘忍至極的刑罰?”蕭翎看清那掉落之物是何後,憤而怒吼道。
不等蘇嬤嬤求饒,褚仇赤早已一拳揮出,將其惡狠狠地打倒在地。
蘇嬤嬤狼狽地跌倒在塵土之中,臉上的驚恐與不甘交織,嘴巴里溢位鮮血,喃喃著求饒的話語。
蕭翎眼眸陰森,拾起地上的銀針,用了十成力將數百根銀針往蘇嬤嬤身上扎去!
那根根銀針沒入肉裡,近乎是深陷進去。
“啊——!”
如此痛苦讓蘇嬤嬤不由痛呼連連,撕心裂肺的吼叫震天動地。
然而蕭翎卻絲毫不為所動,心中的怒火如同燎原之勢,無情地燃燒著,“行事如此歹毒,今日定要叫你也試試這種酷刑!”
蕭翎斜睨了眼沈稚枝的位置,拽著蘇嬤嬤散落的頭髮往角落而去。
在蘇嬤嬤絕望驚恐的視線中,他將剩餘的兩根銀針準確無誤扎入她的雙眼中,鮮血淋漓。
“啊!好痛啊!啊!啊!”
淒厲的嚎叫響徹雲霄,蘇嬤嬤捂著雙眼,不住在原地打滾。
蕭翎使了個眼色,旁側的侍衛立刻將其壓住,不讓她動彈。
蕭翎重拾起地上的銀針,再次往她身上扎去,還順勢捂住她還要繼續嚎叫的嘴。
褚仇赤將視線落在沈稚枝身上,心中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再次襲來。
他緩步上前,將她輕輕從十字架上解救下來。
輕聲喚她:“沈稚枝?”
沈稚枝只覺得周遭吵鬧無比,可她腦袋昏昏沉沉的,怎麼都睜不開眼,唯有那股熟悉的香氣縈繞在她鼻尖。
“褚仇赤……?”
她張了張唇,語氣虛弱,帶著試探詢問。
褚仇赤抿起唇,聽到她喊他的名字,眼裡漸漸醞釀起氤氳水汽,執劍的那隻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她攥他攥的那般緊,可氣息虛弱的好似要停止了般。
他不敢想象她在這孤寂的院落中承受了多少,並且無助地等待著。
他小心翼翼將唇貼著她的耳朵,輕輕頷首道,“嗯,是本殿下。是本殿下來了。”
啪嗒。
隱約間,沈稚枝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落下,迅速劃過她的臉頰,溫熱而滾燙。
驚覺那是什麼之後,她的心跳陡然落了半拍,睫毛微顫,睜不開眼,只能囁嚅安慰:
“二殿下,臣女不疼,一點都不疼。”
可這一語,卻似乎開啟了淚閘開關。
褚仇赤緊緊將她擁入懷中,不言不語,沒有一絲聲音,唯有那豆大似的淚滴撲倏倏落下,隱匿於她的髮間。
看她雖然虛弱,雙唇還是不住顫抖說著什麼。
“別說話。”
褚仇赤輕聲喃喃,將她打橫抱起。
她的身體猶如一片秋葉輕飄飄的,毫無重量,可在他手上,卻如傾世珍寶,任何人都無法比擬。
“二殿下,這個刁奴怎麼懲治?”直到自己已經將心中的怒火宣洩完畢,蕭翎才緩緩轉過身,上前兩步詢問。
褚仇赤不語,凝著那在角落已被折磨至暈厥的蘇嬤嬤,眼底沒有半點溫度,“送到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