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掙脫這根線,因為若無此線輪,它甚至連觸碰藍天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那淺藍紙鳶越飛越遠,沈稚枝原本還咧著嘴笑的開懷,須臾後,凝著那愈來愈看不清圖案的紙鳶才驚覺不對。
她側頭看去,冷風拂過少年額前的碎髮,黝黑的眼眸中,掠過些許不易察覺的淒涼。
往下看去,那淨白修長的手執著線輪,而捆在其中的線早已空了。
她有些擔憂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袖袍,“張大人?”
聽到她的低喚,張嘉禮思緒一清,凝著手中空了的線輪,雙唇翕動。
不知為何,沈稚枝明明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孤寂和難過,可當他抬眼看來時,眸中卻噙著淺淺的歉意,勾唇笑道:
“抱歉,沈姑娘,紙鳶線斷了。”
沈稚枝有些恍惚,難道剛剛是她的錯覺麼?
“沒事沒事。”她抬頭,笑容明媚,“這紙鳶定是想將張大人心中的煩悶之事帶走,故而才脫離線輪,飛的那麼遠。”
張嘉禮眸光微閃,捏緊了線輪。
他抬起眼,凝著少女那眉眼彎彎的模樣,竟在一瞬有些措手不及。
如佈滿陰霾的天空,乍然鑽出一道熾熱光輝,將他緊緊裹住,除去他心中所有委屈和死寂。
晚風吹起,視線移至少女那漾著淺笑的紅唇,心中荒唐的想法點點燃起。
他緩緩抬手,欲要伸向她面頰時——
“咕嘰──!”
不遠處倏然傳來一聲不知是何鳥類的叫喚。
張嘉禮身形劇烈一顫,神志在此刻清醒過來。
他好似聽到了這世間最可怕的叫喚,眸中的驚恐和無措竟是以往從未有過的。
想到方才自己竟差點失了分寸和理智時,呼吸逐漸困難,耳邊傳來劇烈的嗡鳴,讓他近乎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