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寂寥無比,下唇早已被咬的發青。
即便這般痛苦,他仍舊沒有伸手去拿血之手中的藥丸。
血之心急如焚,強硬著要將那清心丸喂入其口中,“少主,噬魂蠱你已經用內力壓了近半年,若再不吃會有性命危險的……”
“夠了!”
張嘉禮停下乾咳,轉眼看著血之,眼稍通紅,向來溫潤的聲音終是染上了慍怒,
“難道我此生必須將此藥帶在身邊,使自己終身受其束縛?”
血之從未見過自家少主耍這種幼稚的性子,不由怔仲在原地。
少主即便以前不願吃清心丸都是好聲好氣同他說,何時會衝他發這樣的火?
少主今日屢屢失控,莫不是都與那沈家三小姐有關麼?
迎上血之那不敢置信的目光,張嘉禮驀然覺得身心俱疲,深沉如墨的眸子即刻捲起狂風暴雨。
自幼師傅便教導他,怒不變容,喜不失節,因而,他從未失過禮數,更是極少動怒。
這般隱忍,卻讓旁人忘了,他本也是會有情緒的。
血之反應過來後,單膝落地,滿是憂慮,“少主,事情既不可控,便該及時止損。”
噬魂蠱便是不敗閣長老將少主牢牢拴住的手段,如今只有殷神醫可用清心丸壓住毒素。
可若少主當真對那沈三小姐動了心思,越陷越深後,若無法自拔,置封遲國而不顧,那少主恐會遭受不測。
蒼白的唇染上鮮紅,無數寒風穿梭,張嘉禮只覺得胸腔那處,似比以往毒發還痛不欲生。
“少主!”血之急切喊了聲。
張嘉禮輕闔了闔雙眸,再睜眼,眼神空洞蒼涼,伸手看著那早已空缺的線輪,整個人破碎又淒涼。
他緩緩提步,在血之悲拗的眸光中,一言不發朝著房內走去。
原來,他從來就不是紙鳶,而是線輪。
紙鳶尚能斷線,而線輪,永遠只能握在他人的掌心。
此生此世,再難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