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褚仇赤看到餘暉落至她的眼底,漾起無盡星辰。
而她的星眸中,皆是他的身影,她眉梢彎彎:
“你聽過金鵝的故事嗎?”
“我啊,想當公主,誰抱著金鵝來逗我笑,我就嫁給他。”
……
夜深人靜,月色如水,卻透著一股寒意。
皇宮的長廊在黯淡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廊柱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
明皇后身著華麗的鳳袍,卻難掩面容上的憔悴與憤怒,她腳步匆匆向著御書房走去。
十幾年前,那一幕幕不堪的過往在她腦海中如潮水般翻湧。
分明是她親自收買產婆,將賢德皇后所誕下的龍種狠心換成死嬰,並命那產婆將其帶出宮活埋。
他本該死的!本該跟他那狐媚的賤人一起死的!
可如今,他怎可能活著回來?這簡直如同噩夢成真,讓她難以置信。
思及此處,她的臉色陰沉得如同墨染,鳳眸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手中的帕子被她緊緊攥著,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幾近要將那帕子絞碎。
行至御書房前,她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竟失了平日的禮數,徑直推門而入。
御書房內,燭火通明。
面對明皇后未經通報便徑直闖入,褚時仍是端坐於書案旁,眉峰微蹙,但也並未責備。
明皇后上前半步,迫不及待開口,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尖銳:“皇上,臣妾聽聞那自稱是先後所誕皇子的張嘉禮回宮認親,此事荒謬至極,皇上怎可輕信?”
褚時拈起黑子,並未回答她的話,僅是凝著棋盤中的死局,似在思忖著該如何破解。
明皇后見狀,心中憤懣愈加強烈,她徑直走到褚時跟前,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皇上,那張嘉禮來路不明,怎可因他三言兩語便確定他是先後所誕下的皇子?
這世上想要攀龍附鳳之人何其多,他說不定是聽聞了宮中舊事,故意編造謊言,來謀取榮華富貴,皇上切不可被他矇蔽了雙眼。”
褚時終是抬眼,輕描淡寫掃她一眼,“皇后,朕既能在文武百官前宣佈,便證實了他的確是朕與賢德皇后的孩子。你也無需這般激動,莫要失了皇后的儀態。”
聲音雖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皇后緊咬下唇,一股無法言語的憤怒在心頭翻滾,如洶湧的波濤般難以平息。
十幾年了,皇上竟還惦記著那狐狸精!
如今舅舅深陷大牢,再無掌權機會,她在朝堂中的勢力又減弱了不少。
本就有個褚仇赤讓她的彥兒難以抓住儲君之位,如今再來個張嘉禮,還是嫡長子,這讓彥兒又該何去何從?
明皇后咬牙,袖下十指微蜷起,指尖沒入掌心,有些生疼,
“皇上,臣妾是為了皇室血脈的純正著想。當年先後生產時,狀況百出,那孩子出生後便氣息微弱,沒過多久就夭折了,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張嘉禮,怎不讓人懷疑他的居心?”
“哦?當年的事,朕倒是有些記不清了。”褚時半闔雙眸,手中把玩著黑子,似是漫不經心道:“皇后如此肯定,想必是印象深刻。”
那語氣看似隨意,卻讓明皇后心中咯噔一下,背後不禁冒出冷汗涔涔,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向她襲來。
明皇后咬唇,默了半晌才道:“此事當時是臣妾一手操辦,自是印象深刻。”
褚時輕輕落下一子,打破了棋盤上的僵局,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對這一步棋頗為滿意。
隨後他才仰首望向明皇后,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意,“是麼?那皇后定是知道的,賢德皇后有個自幼帶在身上的金鎖,其身刻著她的乳名以及皇室特有印章。”
明皇后身形一怔,眼含訝異看向褚時,不明所以。
褚時勾唇,薄唇輕啟,“禮兒身上,正有此金鎖,故而朕才能認出他來。”
明皇后瞬遭雷劈,整個人不可遏制顫抖起來。
怎麼可能!那金鎖她自然知曉!
可那孩子生下來時,賢德皇后便因虛弱而暈倒,如何能有機會將此金鎖掛在他身上?
莫不是那被收買的產婆背叛了她嗎?
褚時抬眸,餘光將她的神情一覽無餘,黑眸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緩緩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來,踱步至窗前,凝著窗外那灑在宮殿屋簷上的清冷月色,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