癘遷所內,藥香瀰漫。
幾日的精心治療,讓災民們所患的瘟疫漸漸有了好轉的跡象。
沈稚枝坐在小火爐前,強忍著睏意熬藥,心中始終擔憂著張嘉禮中毒之事,她已經許久未見他了,也不知情況如何。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際,耳畔熟悉的聲音傳來:
“沈姑娘。”
聲音雖輕,卻如同驚雷般在沈稚枝耳邊炸響。
她未能反應過來,驚嚇之下,身體猛顫,彷彿秋風中的落葉,搖搖欲墜,險些從小凳上摔落。
張嘉禮眼疾手快,箭步上前,忙伸手扶住了她。
四目交匯之間,沈稚枝的眸中流露出一絲驚愕,隨即又被難以掩飾的驚喜填滿:
“張大人?!”
張嘉禮輕笑,頷首致意。
沈稚枝定了定神,忙站起身,抬眼上下打量著他,“張大人那日似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可好些了?”
許是中毒後尚未完全恢復的緣故,張嘉禮膚色略顯蒼白,可縱使如此,卻難掩其俊朗。
張嘉禮凝著她略顯緊張的模樣,沉默半晌,忽地低頭笑出聲,“沈姑娘不必擔憂,在下這病自幼便有。此次前來,一是為了讓沈姑娘安心,二是看看這癘遷所的情況。”
言罷,他將視線緩緩掃過癘遷所內忙碌的景象。那些正在康復中的災民們,臉上漸漸有了生機,眼中也多了一份希望。
“災民們似都恢復的極好。”他道。
沈稚枝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中湧起一股欣慰,“是啊,二殿下與三殿下這幾日因這災民之事,忙的可算是焦頭爛額,所幸一切都在轉好。”
這幾日褚圖的黑化值又減了不少,除了還不知道剩下的反派在哪,其他事情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想到原本就知殘暴殺戮的反派,現在為了這些災民忙得昏頭轉向,投身此處,沈稚枝不禁有些恍惚。
“……”
張嘉禮抿唇,黑眸如墨凝著身側少女唇角漾起的笑意,食指微動,難以捕捉其中情緒。
“啊!對了!”
驀地,她似憶起什麼,忙伸手自袖中左右翻找。
前幾日那奇怪的大夫給她的藥若真能治百毒,張嘉禮便不用飽受此毒折磨了。
尋了半晌,才將那方小巧的木盒小心翼翼取出,遞送到張嘉禮面前,“張大人,聽聞此藥可解百毒,不知對張大人體內的病可有用處?”
視線落至那熟悉的木盒上,張嘉禮愕然抬眼,向來波瀾不驚的眸中閃過詫異之色,
“沈姑娘此物是何處尋來?”
沈稚枝察覺到他的驚訝,滿是不解的眨著杏眼道:“那日去尋張大人時,恰逢孩童落水便去救人,與那大夫也是無意遇見。”
張嘉禮垂眼,伸手接過木盒,摩挲著盒蓋,眼底情緒不明,“沈姑娘可是與其交換了何物?”
沈稚枝挺了挺胸膛,唇角抑制不住向上揚了揚,“嗯,我告知他救人之法,作為謝禮,他便將此物給我啦。”
“救人之法?”張嘉禮星眸聚起困惑之色,略有迷茫,“沈姑娘可是學過醫術?”
沈稚枝不好意思的撓著頭,抬眼看他,“只是曾在書中偶然學過些皮毛,恰好與那日危機對上,並未學過醫術。”
張嘉禮先是一愣,繼而輕笑出聲,碎髮因微風輕掃眼簾。
“不過哄。”
沈稚枝神秘兮兮湊過腦袋,壓低了聲音。
見狀,張嘉禮彎下腰,稍側過耳,靜靜聆聽她接下來所言。
“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個江湖騙子吧?”
聽到這話,張嘉禮怔愣轉眼,凝著跟前少女那滿是質疑的眸子,含笑開口:“沈姑娘何出此言?”
“這人吧,他奇奇怪怪的。”沈稚枝沉吟了會才道,“說什麼想認我做徒弟,還大言不慚比宮中的太醫都略勝一籌,要我說,若他真這麼厲害,多少人上趕著拜他為師啊,還用得著跑街上拉人。”
話音剛落,便察覺跟前之人身體輕顫,她眼含困惑望去,迎上了雙彎月笑眸。
見她看來,張嘉禮忍了許久的笑聲終是從嘴中溢位來。
沈稚枝眼底困惑愈深。
張嘉禮垂下眼,掀開那盒蓋,細緻打量著那藥丸,“沈姑娘可知,你所兌換之物,可是江湖中無數人願意花重金所求的至寶。”
“啊?”沈稚枝滿臉不可思議,瞪大了杏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這顆破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