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漸深,宴會的喧鬧聲漸漸消退,華燈初上,偶爾傳來的歌聲與笑語,似是尚在迴響。
沈稚枝正美滋滋地啃著雞腿,欣賞著美人獻舞,卻不知褚圖和褚仇赤兩人意欲何為,悄然將她拽離宴席。
三人一路到達芍藥宮,依仗夜色,藏匿在屋簷之上。
“你們兩個搞什麼?”
沈稚枝垂眸望向屋簷下方,那高度令她頓感一陣眩暈,下意識地緊緊拽住褚仇赤的衣袂。
褚仇赤側目而視,見她似有懼意,便朝她身邊挪近了幾分,“今晚,帶你觀賞一場精彩大戲。”
沈稚枝一臉茫然,“什麼好戲?”
“必定是一場絕妙的好戲。” 褚圖眉眼間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纖長的手指輕輕揭開瓦片,透過縫隙窺視著寢宮內的一舉一動。
見褚圖神神秘秘的模樣,沈稚枝只好將目光移至身旁的褚仇赤,然而他也只是笑而不語,微微揚起眉毛,清秀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動人。
屋簷下的風帶著淡淡的花香,恰似盛宴後殘留的餘韻。
就在此時,寢宮院內的門扉緩緩開啟,宮穆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身著雕花長袍,略顯凌亂,但氣度依舊非凡,幾步之內便走入了寢宮,一眾美人兒跟隨而入,歡笑聲此起彼伏。
沈稚枝錯愕瞪大了眼,狐疑打量著他們半晌,驀然壓低聲音,“你們兩個,不會是要看他們行醬醬釀釀的事吧?”
褚圖和褚仇赤雖不知道她所說的‘醬醬釀釀’是何物,但見其面色扭曲,嫌棄之色盡顯眼底,便知她應當是想到其他之事去了。
褚圖咬牙,臉頰迅速掠過一抹緋紅,沉聲道:“本王才沒有這麼閒工夫帶你看這種戲。”
沈稚枝攤手,一臉無辜。
怪我咯?
時間流逝,宮穆澤與眾美人間的嬉鬧愈加瘋狂,言語間滿是調笑與挑逗。
宮穆澤半眯雙眸,眼底透著縱情的神采,彷彿在享受著極致的歡愉。
那美人兒嫣然一笑,輕盈纖手拂過他的臉頰,故作柔弱跌入他的懷中,宮穆澤順勢摟住了她的腰肢。
伸手輕輕颳了一下美人的鼻子,調侃道:“本宮便喜你這投懷送抱的模樣,又嬌又媚,惹本宮愛不釋手。”
美人輕輕捶打著他的胸膛,嬌嗔道:“太子,你壞,明明是你轉的人家頭暈眼花的~”
宮穆澤邪佞地揚起嘴角,將她直接壓在軟榻之上,指尖纏繞著她的青絲,“本宮今晚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宮更壞的一面。”
言罷,俯身含住美人那一抹朱唇。
上方偷窺的沈稚枝眼看著那美人衣衫即將褪盡,臉紅得捂住了眼睛,“呃,我們在這裡偷窺別人行房事,不太好吧?”
褚圖乖戾一笑,暗暗揶揄道:“房事?那也要看他今夜還有沒有這個本事才行?”
“啊?”
沈稚枝還在疑惑之際,隨著一聲慘叫劃破夜空,屋中的歡笑聲戛然而止。
她驚愕地垂眼,透過瓦片縫隙朝裡望去。
宮穆澤早已從軟榻上站起,整個人彷彿遭受電擊一般,臉色蒼白至極,動彈不得。
“本宮,身體,為何會如此……”
宮穆澤聲音微微顫抖,凝視著自己毫無動靜的下身,多年來的風華絕代,今日卻因這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而消失殆盡。
一時間,屋內的歡聲笑語卡在了喉嚨中。
眾美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這位太子為何會突然感到不適,不敢多問,只是向前一步,關切地詢問道:“太子,您可還好?”
床榻上輕輕喘息的美人面若桃花,娉婷而來,纖纖玉指在他凌亂的衣襟上不安分地摩挲著。
“滾!都給我滾!”
宮穆澤猛地推開面前的美人,冷汗淋漓,握緊拳頭,顯然是心中的憤怒難以抑制。
眾美人神情突變,見其發怒也不敢久留,拾起地上的衣裳披上,匆匆離去。
待殿中只剩他一人,宮穆澤伸手朝下身探去,衣袍隨著他的動作而飄動,可半晌後,他的唇色越發蒼白。
整個人驚恐地從床榻上滑落,無助地靠在床沿,心亂如麻,“怎麼,怎麼可能?本宮怎麼可能——”
‘不舉’二字被他強行咽回了喉嚨,宮穆澤驚恐地喘著粗氣,閉上雙眸,回想起早前在宮宴上,褚圖敬酒時那一抹笑意與風流。
心中猛然閃過一道明悟——
他被人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