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仇赤整個人失了控,對於她的拉扯和言語未有絲毫醒悟,仍是不管不顧朝張嘉禮砸去。
沈稚枝本就用盡了力氣拽他,如今被他這麼一甩,遂,踉蹌倒地。
她癱倒在地,滿心驚恐看著眼前一幕,褚仇赤額頭上青筋暴起,整個人彷彿被惡魔附身一般,失控朝張嘉禮發洩著憤怒。
有一瞬,她竟覺得,他就似棵她親手栽培的槐樹。
她尚未準備就緒,那棵槐樹便掙脫她的掌心,從陽春踏入了凜冬。
原本繁茂的枝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她眼前一點點枯萎、消逝,直至化為烏有。
褚仇赤能感知到身後少女的叫喚和阻止,可他卻如不受控制了般。
他只是......
不想她誤會。
眾人皆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得呆立原地,鴉雀無聲。
張嘉禮額頭上鮮血淋漓,殷紅的血順著他的眉梢滑下,在臉頰上洇開,宛如點點紅梅綻放在素白麵龐上,刺眼奪目。
那刺目血紅,彷彿也在悄然浸染著褚仇赤的眼眶。
額間那汩汩而下的血滴,還偶爾夾雜著透明的液體,像是誰的淚,在不經意間悄然滑落。
那淚,似是從靈魂深處溢位,帶著無盡的悲傷哀愁。
林公公心急如焚,滿臉憂慮看向明皇后,聲音發顫,急切說道:“皇后娘娘,這再打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了,可要上前阻止?”
明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滿是不屑,微微擺手,不以為然道:“哼,若真打死了才好呢,本宮也省得費盡心思。”
張嘉禮一死,即便那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未成立,那殘害龍嗣的罪名也夠他受得了。
夜幕籠罩,四周瀰漫著緊張氣息,狂風呼嘯,捲動著周圍空氣,彷彿連風都在不安躁動。
褚仇赤打紅了眼,雙目通紅,死死揪住張嘉禮的衣領,聲音低沉而嘶啞,近乎咆哮道:
“沈朝究竟在哪裡?你把他藏到了何處?!”
張嘉禮揚手,用指腹擦除額角滑落的鮮血,狹長黑眸靜凝著他,眼神平靜得讓人難以捉摸,薄唇漾起奪目弧度。
褚仇赤被他這笑惹惱,手臂高高揚起,揮出一拳,拳風呼呼作響,“張嘉禮!我再說一遍!沈朝呢?!”
“要賭麼?”張嘉禮斂下眼,答非所問。
褚仇赤死死攥著拳頭,眼眶於此刻已染上無盡緋紅,恰似曼陀羅花,在他鳳眸中綻放的極為妖冶。
他凝著張嘉禮,顫著聲音,每一個字都似從牙縫中擠出,“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嘉禮揚唇,湊近他,黑眸卻躍過他的耳畔,看向他的身後,用僅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你對我動了殺心,然而今夜,你殺不死我。”
褚仇赤聞言一震,陡然轉身,目光撞入那雙深邃而冰冷的黑眸之中。
這雙黑眸彷彿是無盡的深淵,沒有一絲雜質,卻倒映出一個身影。
那道身影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便是那瞪著杏眼,癱坐在地的少女。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不安,似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隨時會被吞噬。
褚仇赤薄唇顫動,喉嚨發緊,鳳眸戾氣再度升凝而起,好似要將這夜空都撕裂。
內心反覆咀嚼著一個問題:
他究竟,究竟為何有這般自信?他為何就能篤定了自己不會殺他?這種被掌控的滋味並不好受。
褚仇赤怒目圓睜,雙眼通紅,戾氣再度燃起在他周身翻湧,好似水,將他的理智吞噬得一乾二淨。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把揪住張嘉禮的衣領,將他狠狠摔在地上,“是麼?那便來賭好了!”
褚仇赤撿起虎符,只覺萬千怒意在肺腑炸開,四肢百骸都因這震顫而漾起酸澀感。
沈稚枝被腦中愈發急促的催促聲拉回思緒,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衝向褚仇赤。
“褚仇赤!不可以!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你說要做個好人的!”
眼見那虎符就要落在張嘉禮腦袋上,她一咬牙,用盡全身力氣將手護在張嘉禮腦袋上。
“啪!”
虎符重重砸在她嬌嫩白皙的手背上,那清脆聲響在寂靜夜空中擴散開來,如同一記重錘,敲打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真是多管閒事。”明皇后眼中的期待的熾熱瞬息泯滅,金色護甲微翹。
沈稚枝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