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王府內。
褚圖獨自坐在那略顯昏暗的桌案前,手指摩挲著那做工粗糙的香囊,不知想到什麼,薄唇微勾。
於此時,風首領推開門扉,小心翼翼稟告,“三殿下,沈三小姐在門口……”
褚圖聞言,桃花眼瞬息亮起。
她來了?
他甚至等不及風首領將話說完,便匆忙將手中香囊放下,提步衝了出去。
腳步雖急,嘴皮子卻是硬得很,故作不耐嚷嚷著:“真是的,又有何事來尋本王——?”
然而,他剛踏出門檻,整個人便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倏地僵在原地。
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兩道緊貼一塊的身影。
褚圖稍揚的桃花眼於此刻緩緩垂下,落至他們交纏緊握的手。
風首領跟在後面,瞧著這一幕,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心頭默默補上了一句:
‘二殿下也在。’
褚圖臉上表情瞬息凝固,眸底的失落近乎要掩飾不住,但他還是強忍著,默默移開視線。
快速估算了下時辰,想著此刻儲君比試應當是已經結束了,抬眼詢問,“今日比試結果如何?”
褚仇赤搖頭,唇角漾起釋然的淺笑,“這儲君之位,本殿下不爭了,也不要了。”
褚圖聽聞此言,眼眸驟然緊縮,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語。
不要這儲君之位了?
他喉結上下滾動,哽在喉間的話幾乎不受控制衝了出來,“若你棄了這儲君之位,如何娶她……”
可,言語未盡,其眸光無意之中再度落於二人緊緊相牽之手。
剎那間,諸多念頭劃過腦海,心下隨之湧起一種推斷。
褚圖頓感心臟在這瞬間似遭受無數銀針攢刺,那尖銳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用力咬咬牙,強忍著這如針扎之感的痛楚,緩緩垂下那雙桃花眼,聲音有些乾澀,“你們,想好了?”
褚仇赤深凝了眼身旁的沈稚枝,鳳眸中飽含著深情及堅定,恍若世間萬物都已化作她的背景。
隨後轉眸直視著褚圖,鄭重頷首,“這功名利祿本殿下本就不屑,若非是因她,本殿下也不會去爭。如今,她既願意隨我而去,捨棄這些,又有何妨?”
褚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可他卻渾然不覺。
也不知過了許久,他才深呼口氣,平復著胸腔那翻湧不息的波瀾。
再度睜開眼,眸中裹挾著無盡霧氣,遮掩下了其眼底的苦楚,“罷了,你們的事,本王本就無權干涉。只是她身負鳳女之名,你們此次逃脫之路,怕是有些艱辛。”
褚仇赤聞言,面色一肅。
“今日來此的目的,也是因此事。”褚仇赤鳳眸中裹挾些許冷意,踱步上前,“這城中局勢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觸動某方勢力,被人察覺。只怕,你要幫本殿下個忙。”
褚圖自是清楚他所言之的某方勢力指的是誰。
以張嘉禮那謀略深遠、心思縝密的個性。
只怕無需過多思忖,便能猜到於明日儲君大典前夕,他這二皇兄定會千方百計謀劃著逃離南里月星城。
如此一來,今夜這城門必定會防守得如同鐵桶般,密不透風。
守城士兵也定會對每個出城的人進行嚴格盤查,若是他們坐著馬車,妄圖堂皇出城,定會被一眼識破,難以逃脫。
思及此處,褚圖那桃花眼掠過幽色,半晌才抬眼問道:“本王要如何幫你?”
褚仇赤鳳眸凝升起感激之意,朝他使了個眼色後朝書房內走去。
褚圖會意,跟著褚仇赤進了書房。
風首領和蕭翎則守在門口,警惕留意周圍動靜。
“你在這南里月星城中經營多年,店鋪林立,遍佈大街小巷。平日裡,各種貨物往來運輸絡繹不絕,這便是我們絕佳的機會。”
褚仇赤從懷中掏出張早已備好的地圖,攤在桌上,指著上面幾個標記道:
“今夜,本殿下會在這幾處安排好人手接應,你只需命人準備個足夠寬敞且隱秘性極佳的箱子,最好與尋常貨物無異的箱子。
只要將我們藏於其中,再巧妙混在那些運往城外的貨物之中,便可神不知鬼不覺避開城門口的嚴密盤查。”
褚圖凝著地圖上所標記的幾個點,皆是毫無破綻,顯然此路線並非倉促而定,而是很早便已擬好。
原來,他早早便為今日的局面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