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陽光尚未完全穿透晨霧,眾人便齊聚在簡陋營帳內,地上鋪著張粗糙的七嶠山地形草圖。
老獵戶們或蹲或站,手指在圖上比劃著,口中不停叮囑著進山後的種種險要之處與應對之法。
蕭翎百般不願自家殿下涉險,但見其未有改變想法之舉,只得檢查著進山所需裝備。
待交代完全部事宜,眾人這才簇擁著褚仇赤向村口走去,準備送他出發。
“哥哥!哥哥!”
小九清脆呼喊打破周遭凝重氛圍,他掙脫開九孃的懷抱,邁著小短腿朝褚仇赤跑去。
九娘在其身後,面容之上滿是慌張,匆忙伸出手試圖拉住小九,然而那小手卻從她指尖滑脫。
無奈之下,她只得高聲呵斥:“小九,休得對二殿下無禮!”
褚仇赤見狀,略一側頭朝著九娘頷首,示意她無需擔憂。
“哥哥,小九有話跟你說。”
小九跑到他跟前站定後,小手輕搖,招呼著褚仇赤俯下身來,那模樣煞是可愛。
“嗯?”
褚仇赤饒有興趣,眉梢輕挑,依言緩緩俯身,將耳朵湊近小九。
“聽孃親講,哥哥此去之地甚是危險,哥哥務必悉心保護自身安危。不然呀,待小九長大,便換小九迎娶枝枝姐姐了。”
小九踮起腳尖,聲音軟糯,帶著孩童特有的稚氣,又因尚在換牙而略有些口齒不清。
褚仇赤乍聞此語,不禁愣住,然轉瞬間,啞然失笑,其聲朗朗。
沈稚枝恰於此時抬眸,正撞上他那滿含笑意的眼眸,心跳不由漏了半拍。
暖陽之下,少年唇角高揚,笑得那般好看,奪目逼人,令人移不開視線。
待笑意稍歇,褚仇赤略一頷首,輕聲應道:“哥哥會保護好自己的。”
小九聞聽他這聲回應,稚氣未脫的臉上綻出笑意,乖巧點了點頭。
然,就在此刻,急促馬蹄聲打破寂靜。
沈稚枝轉頭望去,便見圖王府內一侍從策馬狂奔而來,手臂似高揚著何物。
待行至跟前,才利落下馬,單膝跪至褚仇赤跟前,“二殿下,屬下是前來替三殿下送信的。三殿下一早便準備妥當出發去了七嶠山,如今已出發近兩個時辰了。三殿下言明,既他已動身,二殿下在城中等他訊息即可。”
“什麼?!”
沈稚枝聞聽此訊,瞬間像只受驚炸毛的兔子,霍然跳起。
她神色間滿是震驚,“他對那山路毫無頭緒,就這麼貿然前去了?!”
沈稚枝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腦漿都被攪得一團亂。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這一個兩個的,清空完黑化值舔狗值,現在還要憂心他們的性命。
誰家好人穿書命這麼苦啊!
褚仇赤劍眉緊蹙,忙伸手接過侍從手中信件,展開信紙,目光迅速掃過。
信件中,褚圖筆鋒有力,字裡行間透著一股不羈:
「不過是七嶠山,有何為懼。本王定會將木材帶回,你們都無需親涉險境,在城中靜侯佳音便是。」
褚仇赤閱罷,眼神漸趨複雜。
他側目瞥了眼旁側同樣憂心忡忡的少女,心中有數。
只怕褚圖是怕她真跟去七嶠山,怕她遭遇不測,這才攬下這等重任吧?
蕭翎蹉跎片刻,上前半步,語氣裹挾試探之意,“二殿下,如今三殿下獨自前往七嶠山,這七嶠山之行,意下如何抉擇?”
褚仇赤垂首略作思忖,須臾,毅然舉步邁向馬匹。
其身姿矯健,翩然上馬,動作一氣呵成,盡顯果決之態。
他穩穩坐於馬背之上,雙手緊攥韁繩,聲音清冽,“去!整好裝備,即刻出發,前去接應三殿下。”
言罷,他一夾馬腹,率先向著七嶠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是!”
蕭翎見此,也不再多言,忙整好隊伍,跟隨在褚仇赤身後。
沈稚枝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隊伍,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禱,願他們此行順利,平安歸來。
……
皇宮寢殿內,燭火搖曳。
褚時身著明光寢服斜倚在床榻之上,面容略顯疲憊,閉目養神,似是被諸多國事煩擾。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馬公公端著安神湯匆匆步入殿內。
褚時聞聲,緩緩睜開雙眸,眸中尚有些許惺忪。
他挪動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