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綬頓如跌入冰冷湖中,五臟六腑無一不叫囂著寒冷至極。
怎會如此?她親眼看著小桃下藥,這米怎會無毒?究竟是何緣故?
男子驚恐至極,連連叩頭,“二殿下饒命!二殿下饒命!興許是他,他是……誤食了其他東西,不知者不罪,二殿下看在小人太過憂慮的份上,饒小人一命。”
褚仇赤鄙夷瞥他一眼。
呵,方才還是賤命一條任由處置,現下便悔了?
沈稚枝挑眉,饒有興趣的睨著沈琴綬那倏然煞白的臉,不禁感嘆。
小說誠不欺我,原來人驚恐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肉眼可見發白。
“那還真是巧了。”
端詳夠後,沈稚枝上前兩步,唇角微揚,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緩緩道出:
“黎明時分,礙於昨日投毒之事尚未查清真相,二殿下憂心今日再出差錯,特去糧倉檢查了一番。”
說到此處,她微頓,眸光若有似無轉向沈琴綬。
便見她煞白的臉上多了些驚恐,目光空洞的凝著腳下,似不敢面對接下來的事。
沈稚枝暗暗冷笑,繼而道,“故發現,糧倉內的米糧不知被何人,投下了曼陀羅毒。但此事,只有我和二殿下知曉,不知你是如何斷定這粥有毒的呢?”
隨著沈稚枝一語落下,那男子驚恐備至,身體止不住發顫,手指驟涼。
沈琴綬立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軟,失了氣力。
怎,怎麼會?
二殿下怎會發現此事?他向來對賑災之事漠不關心,又怎會去巡查糧倉?
“下毒者竟是你!害得我們錯怪少卿大人!誤會二殿下!你其罪當誅!”
圍在旁側的災民們見狀群情激憤,叫囂著要將這男子碎屍萬段,幸得衙役將他們攔住。
褚仇赤微微垂首,額間碎髮遮住他眸中神色,語氣沉凝,“究竟是誰指使你做此事?”
那男子惶恐萬分,不斷磕頭求饒,“二殿下,二殿下,小人是真的不知此事啊,請二殿下饒命。”
“放心,本殿下自然不會殺你。”褚仇赤低沉嗓音響起。
男子陡然抬眼,不及致謝。
便見其至懷中掏出把短刃,微沉下眸:“本殿下要你生不如死,遭受百般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渾身猛顫,竟連跪都跪不穩了。
“李壯,將他押入大牢。”褚仇赤下令。
眼見李壯欲要上前擒拿,男子陡然抬頭,驚慌失措的眸子染上絕望,“二殿下饒命!二殿下饒命!”
褚仇赤充耳不聞。
直到李壯將他擒住,他才嘶吼道:“二殿下!小人說!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啊,二殿下。”
“哦?”褚仇赤唇角微翹,袖下把玩著那短刃,眸裡盡是冷意,“被逼無奈?何人逼迫你?”
男子掙脫李壯束縛,踉踉蹌蹌撲倒在地磕頭認錯,“二殿下,那逼迫小人之人是……”
刷──!
未等男子開口,破空聲急遽傳來,凌厲氣流呼嘯而過。
下一瞬,鏢狀暗器擊中男子的喉嚨,張口間再也發不出聲。
鮮血四濺,全場譁然。
“啊!”
沈琴綬更是嚇得不輕,重重朝後退了幾步。
褚仇赤眸光驟冷,順著暗器而來的方向望去,卻只見到抹黑影迅疾離去。
他雙目赤紅,怒道:“來人!尋大夫!”
在旁側久久未語的張嘉禮緩步走去,蹲至男子身旁,伸手探去,已無鼻息。
他眉心微蹙,良久才道,“致命之處,絕無生還可能。”
“好!好!真是好計謀!”褚仇赤雙目噙冰,聲如九天寒冰,目光如炬直逼沈琴綬。
沈琴綬嚇得不輕,全然未察覺褚仇赤的目光,僅是直愣愣瞪著腳下已無生息的男子,驚恐之餘卻又在慶幸。
幸得皇后娘娘相助,將其誅殺。
如若不然,這賤民將明皇后身份挑明,暫且不說明皇后會受何懲戒,她必定也難逃其咎。
“仇赤哥哥,阿綬好怕。”沈琴綬換上期期艾艾的可憐模樣,蓮步輕移至他身旁,抬手挽住他的手臂。
褚仇赤垂眸,看向那雙膚如凝脂的手,再將視線緩緩移至沈琴綬的脖頸,雙眉緊蹙。
沈稚枝睨著他的視線,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別動衝啊哥們!
絕壁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