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你送沈三小姐回去吧。”褚圖抿口清茶,微攏袖袍吩咐道。
一經點名,躡手躡腳,正欲悄然無息離去的沈稚枝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重重往後退了一步。
“是。”
風首領抱拳領命,轉身望向沈稚枝,眸中掠過些許困惑。
奇怪,這沈三小姐的身影為何如此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
沈稚枝自然知道風首領在暗中打量她,她驚駭垂下雙眸,纖長睫毛遮住因慌亂而遊移不定的雙瞳。
生怕被認出,她捏著嗓子,用能夾死十隻蚊子的聲音道:“三殿下~不必了~臣女自己便能回去~”
那聲音攜風入耳,驚得前方兩人渾身顫慄,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褚圖表情扭曲一瞬,衝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輕描淡寫懟道:“沈三小姐若是喉嚨卡痰了,便嚥下去再回話。”
沈稚枝:???
風首領額間更是掠過三條黑線,這世上怎會有女子擁有如此傷耳之音?
不過這沈三小姐的身影當真越看越眼熟,就像……
“前些時日所提及的郝美美可有查到她的下落?敢壞本王大事,本王定要叫她碎屍萬段!”
褚圖一語亂了風首領的思緒,聽到此名,他斟酌片刻,正欲回話。
餘光掠過沈稚枝後,身形猛顫,扭頭直勾勾瞪向她。
眼前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仿若化作了無數碎片,至腦海將郝美美的輪廓描摹至清晰。
他失聲驚叫,伸指怒道,“三殿下,屬下記起來了,那日將二殿下放跑的人就是她。”
這一語頓如晴天霹靂將沈稚枝炸得焦頭爛額,她狠狠捏了把汗,腦中僅有四個字如彈幕般瘋狂刷屏。
完犢子了啊啊啊啊!!!
她暗搓搓揹著小手,一步接一步往外挪。
俗話說得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沈稚枝凝著只差半步之遙的大門,眼睛一亮,邁開腿往外衝。
倏然,靛青衣袍翻動,眨眼間褚圖便穩落在門前,俊美無儔的臉在夜色中格外陰沉。
沈稚枝僵在原地,低沉嗓音如同地獄低語,至她耳邊陰惻惻響起:
“郝、美、美?”
她牙尖打顫,猛嚥了口唾沫,蒼白無力解釋道:“三殿下,此事有所誤會,臣女並不知那日想對二殿下下殺手之人是您。”
“不知?你捨命搭救他,還說只愛慕本王?”他將桌案上的利刃拿起,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陰沉之色。
“呵,沈稚枝,你倒是演得一場好戲,本王險些上了你的當。”
沈稚枝心底的q版小人蜿蜒落下兩根麵條淚,叫苦不迭。
她演的那麼賣力,現在全毀了。
即便今日能從他手上逃脫,以褚圖的性格,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如今她算是徹底惹上褚圖了。
沈稚枝萬念俱灰,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已經到頭了。
她往後悄悄挪了半步,訕訕一笑,“啊哈哈,三殿下,咱們有話好好說,莫要拔刀相向,影響感情。”
“感情?本王與你有何感情?”褚圖挑眉,不屑之意盡顯。
沈稚枝愁顏不展,西施捂心狀悲拗出聲:“三殿下,臣女對你深情之意天地可鑑,若有半點假話,臣女便是狗。”
“是麼?既如此情深,定願為了本王去死,只要你飲了方才那毒酒,本王便信你。”褚圖掃了眼她手中緊握的瓷罐,音調散漫。
沈稚枝低眸看了看瓷罐,又抬眼望了望褚圖,眸光堅定,決然啟唇。
“汪汪汪!”
褚圖:???
風首領:???
能屈能伸沈稚枝。
“呵。”褚圖冷笑,探手進袖中翻找。
須臾後,在沈稚枝驚恐的眸中捏出小瓶瓷罐,凝著她的目光溢滿殺意。
“既然不想拔刀相向,那便用毒吧。”他單指將瓷罐中的木塞彈開,桃花眼噙著冷意,步伐緩慢逼近,“本想讓你少受點罪,現下看來,沈三小姐是領不到本王這情了。”
沈稚枝盯著他手中的那繪有梅花的青瓷瓶罐,頓時冷汗直冒。
原著中描述過,此毒是褚圖所制最殘忍的毒物,飲下須臾便會渾身如萬蟻噬心,劇痛難忍,內臟破裂,最後在無盡的痛苦中死亡。
這光是看到文字便令人心尖發顫的毒物若真用在她身上,她怕是難以善終了。
【宿主,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