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不下之時,明亮而清冷的聲音宛若雲中之月,響徹堂內,
“到此為止,方顏,將情報給他。”
沈稚枝下意識抬眼,便見那原本耷拉在欄杆上的手臂收回,而端坐在旁的那道身影早不知何時站起了身。
聞見此聲,方顏不甘蹙眉,卻並未搭理他,徑直朝後招手,“都愣著幹什麼?抓住他。”
“夠了。”
三樓的那道身影並未因方顏的違抗而惱怒,其聲仍是清冷。
可眾人此刻卻感覺,似有道無形的壓力籠罩整個堂內。
方顏冷下神情,上前半步,仰首看向薄紗內的身影,“你想保她,我從不阻攔,可今日你想用此物換她,我定不讓你如願。”
言罷,從旁側下屬腰間抽出利劍,劍尖直指黑貓男子。
黑貓男子身形輕顫,不得已往後退去,桎梏住沈稚枝手臂的那雙手愈加用力。
沈稚枝吃痛的皺眉,不禁'嘶'了聲,眼中泛起生理性淚水。
張嘉禮神情冷下,黑眸中泛起凜冽寒光。
他手腕一翻,袖中短劍瞬間射出,直擊得方顏手中的劍脫手而落。
方顏:!!!
咻!
一陣風襲來,薄簾舞動,眾人紛紛仰首看去。
那薄紗經素手掀起,純黑披風自空中展開,在座之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人便裹著披風落在堂中。
他所戴的並非半遮面具,而是能覆蓋全臉的銀狐面具,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身姿因被披風裹住,沈稚枝並不能看得真切,但單靠想象便能知曉此人的身形定是挺拔如松。
張嘉禮清冷的眸子定定凝著方顏,聲音冷厲低沉,“我說過,將情報給他,此事便到此為止。”
方顏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後又被惱怒所取代,“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真就要為了她……”
未等他言語,張嘉禮便從青麟手中拿過情報。
他腳步沉穩,行至黑貓男子跟前,“放開她。”
方顏箭步衝上前,執劍而來,欲攔住他遞情報的動作。
高聲吼道:“今日誰都別想拿走這份情報!”
張嘉禮似乎未曾想到方顏會阻攔,其身形未動,身後的利劍擦著他的手臂劃過。
銀狐面具下的那雙水色眼瞳因這疼痛,不禁縮了縮。
殷紅的鮮血很快便順著手臂汩汩而流,至修長潔白的指尖,滴答滴答落下,暈於地上。
方顏一愣,知曉自己方才過火了,舉劍的手輕顫,劍眉緊蹙。
沈稚枝更是瞪大了眼,凝著那不斷滴落的鮮血,雙眸斂上覆雜之意。
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總覺得,這個七星會少主好像是真的想救她。
“你還想攔著嗎?”
張嘉禮雙唇輕啟,恍若感覺不到疼痛般,手中穩穩舉著情報,任由鮮血滑落。
方顏正欲要道歉,聽見張嘉禮這聲攜著威脅的問話,頓時怒不可遏。
一息間,他似如夢初醒,咬牙切齒看向張嘉禮,
“你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是嗎?”
由於張嘉禮體內毒素作祟,自幼他但凡受點傷,便很難止住血。此次被利劍劃出如此大的口子,恐怕又要虛弱數日了。
故而,他剛才明明能夠躲開,卻故意不躲,莫非是故意讓自己的劍刺傷他?難道只是想用這一招來作為威脅自己的籌碼?
張嘉禮不語,微微抬眸,清冷的目光透過銀狐面具直射向方顏,那眸中的冷淡感讓方顏一時間氣結,像打了一拳在棉花上。
他咬了咬嘴唇,凝著張嘉禮那不斷落下的血珠,雖心中憤懣到了極致,但也知如今這狀況,他不能再與其糾纏下去。
沉默須臾,他終還是默默收起劍,退到旁側。
見其不再阻攔,張嘉禮往前半步,將那用黑布所包裹的情報遞上,“這是情報,放開她。”
黑貓男子凝著那情報,將匕首往她脖頸貼去,低眸示意著沈稚枝,“你,把那情報拿過來。”
沈稚枝生怕那脖頸上的利器傷到她,只得小心翼翼伸手,接過那銀狐男子手中的情報。
伸手之時,她不由抬眼,目光落在那銀狐面具上,試圖從那冰冷的面具後探尋出些許熟悉的蹤跡。
然而,除了那神秘莫測的冷冽氣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無奈,沈稚枝只得暫將這些疑問壓在心底,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