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鳴聲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寂靜起來。
“是啊,我錯在何處呢?”
不知過了多久,張嘉禮終是抬起眼,低沉沙啞的聲音徐徐響過堂中。
歐陽長老神情一凜,正欲斥責,卻聽他再度開口:
“年幼之際,師傅早有定論,於嘉禮而言,玩鬧乃錯,哭泣為錯,未於房內專心習字亦是錯。
受罰之時,嘉禮常思索究竟怎樣方可避免責罰。而後方悟,嘉禮心中所有行徑,皆被視為錯處,唯有順從你們,方為正確之舉。”
張嘉禮聲音沉穩而有力,每個字都似攜著千鈞之重。
歐陽長老聞言,面色愈發陰沉。
他緊握著柺杖,怒目而視,“你這是在質問老夫?亦是在譴責你師傅?你可是忘了,你的母親——”
“噗——!”
張嘉禮胸腔驀地被針扎似的,不可遏制往前嘔了口血,整個人疼得蜷縮在地上。
血之驚慌失措,急忙上前欲扶起張嘉禮,
“少主!”
張嘉禮面色蒼白,眼底慘紅,整個人似都被籠罩在陰影中。
他凝著歐陽長老,凝著凝著,竟是忍不住笑了。
“母親......又是母親......”
他慘然笑著,胸腔的疼痛讓他近乎說不出話,僅是一口血一口血的嘔著。
殷棋年眉頭緊皺,實在無法坐視不理,上前半步,將懷中的清心丸遞向他,“快服下此藥,你體內之毒究竟殘留多久了?竟已嚴重至此,你可清楚這般下去的後果?”
“後果?無非一死罷了,有何可懼?”
張嘉禮強撐著身子,卻並未伸手去接那藥丸,睫毛輕顫,“如今這般如傀儡似活著,倒不如尋個時機死去,或許更為解脫。”
似沒料到向來聽話順從的張嘉禮會說出這番話,堂內之人皆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嘉禮失言,這就去靈堂請罪。”
張嘉禮言罷,也不管他們如何想,步子踉蹌朝外而去,其語氣謙遜,恍若方才一切皆是他們的錯覺。
歐陽長老蹙眉,視線轉向殷棋年,語氣冷厲,攜著殺意,
“那女子,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