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完全落下,夜色籠罩著狩獵場,霧氣愈發濃重,周圍樹木在霧氣中顯得影影綽綽。
御醫們早已準備好,如今見他們回來,立刻將張嘉禮抬進營帳。
營帳內,御醫們圍繞著張嘉禮忙碌診治著。
營帳外,大臣們聚攏旁側,竊竊私語。
“不過是狩獵罷了,那白虎即便兇猛,也不過是個畜生罷了,二殿下箭術如此精湛,怎會連一隻白虎都……唉!”
長鬍老臣眉頭緊蹙,滿面愁容,言至最後,重重地嘆息一聲。
手持蒲扇的老臣亦嘆息一聲,將頭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哼,這還用說嗎?大皇子向來寬厚仁德,深得百姓愛戴,若是有個什麼閃失,這皇位花落誰家,豈不是一目瞭然?”
“但願大皇子能安然無恙,否則這大儲國交由他們掌管,恐怕再無太平之日了!”
長鬍老臣連連搖頭嘆息,眼中閃過一抹驚懼,不敢再繼續深思下去。
沈稚枝蹲在營帳外,聽到這些話語,氣得渾身發抖。
這些大臣瞎謅的本事簡直比那些自媒體還厲害,分明未參與到此事,此刻說得卻好似親眼見到般。
她忍不住轉眼斜睨了眼褚仇赤,卻見其黑眸沉沉,似並不在乎這些人對他如何議論,也或許是早就習慣這般誤解。
褚圖則懶散靠在木柱旁,面對這些流言蜚語只是淡淡哼了聲,未再有其他反應。
沈稚枝抿抿唇,稍斂下眼。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早已不願讓這些屬於反派的言論還纏繞在他們身上。
她猛站起身來,疾步行至大臣們跟前,裙襬因其動作帶起一股風。
“怎麼?惡意揣測、搬弄是非,這便是你們身為朝中重臣該行之事麼?”
她目光如炬,攜著憤怒不屑,在那大臣身上一一掃過。
“……”
大臣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呵斥驚得噤若寒蟬。
面面相覷之後,有人想要反駁,卻在接觸到沈稚枝那憤怒的目光後,將話嚥了回去。
沈稚枝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們口口聲聲說二殿下箭術精湛,難道就憑這一點,就能罔顧事實,隨意指責他在面對白虎時不盡力嗎?你們未曾在場,又怎知其中兇險?”
她的聲音清脆卻帶著凜冽之意,在這靜謐的夜中如同一記重錘驀然砸在褚仇赤和褚圖胸腔處,激起陣陣漣漪。
見他們不語,沈稚枝目光愈發犀利,“身為朝中大臣在這裡信口開河,肆意猜測,這等行為與市井小人有何區別?”
大臣們被沈稚枝的話懟得面紅耳赤,那位手拿蒲扇的老臣眼中閃過一絲惱羞成怒,
“沈三小姐,你不過是個小小女子,朝堂之事豈容你在此大放厥詞?我們在朝為官多年,所慮之事豈是你能明白的!”
其他大臣見狀,雖未附和,但也有幾人微微點頭,顯然認同他的話。
旁側遠觀的褚圖冷眼掃去,對這些大臣句句所言他只覺無關痛癢。
畢竟在這南里月星城中,他的名聲早已狼藉,也不差這點。
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他們出聲辯解,不允別人肆意汙衊於他們。
褚圖只覺心中湧過暖流,步子長邁,正想過去之際,卻見身側掠過黑影,早他一步上前。
“......”褚圖抿抿唇,看清那人是誰後,腳步頓住。
沈稚枝氣得臉色漲紅,正欲反駁,褚仇赤一個箭步上前,將她護在身後。
他身姿挺拔如松,黑眸銳利如鷹,冷冷睨向那些大臣,“是麼?既然她不知你們所慮之事,不如說給本殿下聽聽。”
大臣們見褚仇赤出面,氣勢頓時弱了幾分,皆是垂眸不敢再言。
褚仇赤冷笑,拽著她的臂腕轉身離開。
見其還滿臉怒意,鼓著臉頰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聲,伸手戳戳她的臉頰。
“無需氣惱,今日狩獵場中本殿下與他在一起,他受此重傷,本殿下卻毫髮無傷,這些大臣自會將風口指向本殿下。”
沈稚枝雙唇翕動,怒意稍減,卻還是不悅至極,“他們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便無端猜測,臣女只是不想二殿下改變頗多,卻還是遭受質疑。”
聞言,褚仇赤腳步頓住。
見跟前之人不再向前,沈稚枝眼含困惑抬眼。
褚仇赤斂下黑眸,冰冷指腹輕撫上她的臉,眼底繾綣之色近乎要將人溺斃,“沈稚枝,本殿下從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