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他也有些驚慌,邁步朝她跑去。
待沈稚枝狼狽狂奔至他跟前,她才伸手緊扣住他的袖袍,眸中氤氳出水汽,驚恐到了極致。
“二,二殿下,蝴蝶,蝴蝶,不行。”
褚仇赤垂眼,頭一次見到她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一時間他心中唯有無措,只能伸手覆在她頭頂,輕聲安慰道:
“別怕,怎麼了?”
沈稚枝身軀輕顫,驀然想到方才在馬車上,沈朝說她這件舞衣帶有香味,難不成這些蝴蝶就是被她這香味引來的嗎?
思及此處,她將視線移至祭天台下那荷花池,從褚仇赤懷中鑽出,飛奔而去——
沈稚枝不顧一切地衝向荷花池,裙襬隨風飄動,眾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她的身影,不知她此舉何意。
她奔到池邊,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撲通” 一聲,濺起一片水花。
她在水中拼命撲騰著,試圖讓自己沉入水底,想要洗淨身上可能吸引蝴蝶的香味,而經過她這般猛烈掙扎,很快便潛入水中。
耳邊不再有人群的驚呼,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胸腔那不斷跳動的心臟聲。
她內心恐懼,生怕自己會在祭天大典上引發無法挽回的錯誤,更恐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會牽出一系列不知後果的麻煩。
自己身處這個世界,即便手握劇本,可在命運的洪流中,仍舊無法掌控方向,但她依然想要努力掙扎,試圖改變可能出現的更糟糕局面。
而此時,水面上已經亂成了一團。
張嘉禮佇立於原地,雙瞳劇烈緊縮,袖下拳頭緊攏。
“沈稚枝!”
眼看著那道身影很快便沉下水底,褚仇赤終是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此刻也顧不得思慮她在驚慌何物,隨即也跟著衝向荷花池。
冰冷的池水讓他的面板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他全然不顧,只是拼命睜大眼睛,在水中搜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周圍的水似乎變得渾濁而壓抑,呼吸也因緊張而變得急促起來。
終於,在一片朦朧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沈稚枝雙目緊閉,面上還帶著驚恐之色,萬千青絲在水中浮起,如黑色綢緞。
褚仇赤奮力地遊了過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其拉入懷中,迅速向水面游去。
破水而出的那瞬,他大口喘著氣,暖陽灑落臉上,卻沒有帶來絲毫的溫暖,唯有滿心的後怕和擔憂。
“快!快將他們拉上來!”
沈朝本在祭天台下維持秩序,聽聞這兒有人落水,馬不停蹄便趕了過來,卻萬萬沒料到竟是自家三妹。
見二人上了岸,蕭翎迅速將披風蓋在沈稚枝身上,語氣急切,“二殿下,馬車就在前方。”
褚仇赤腳步未停,匆匆往馬車方向而去。
就在此刻,一隻淡黃色的蝴蝶撲騰而至,輕盈的舞動著,駐留在沈稚枝的衣裙之上。
凝著那蝴蝶,他眸中掠過迷茫之色,但僅是須臾,似想到了什麼。
他停下身,回眸掠向那已然散開的蝴蝶,鳳眸染上令人驚悚的冷意。
褚仇赤眼梢赤紅,移開視線,直直凝向那原地的張嘉禮。
其面容平淡,日輝下修長身影卓然而立,整個人自若無比,尋不到半分驚慌之色,漆黑如墨的眼與他在空中交織纏繞,周遭空氣瞬間凝固。
“二殿下,這兒風大,先上馬車吧,莫要染上風寒。”
蕭翎見氣氛不對,生怕自家殿下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動了殺意,忙上前勸解道。
褚仇赤不語,腳步未動,只是指尖輕顫,耳畔拉弓聲四起。
褚時側耳,劍眉微蹙,餘光朝周遭掃去,明顯感覺到兩股勢力在暗處蠢蠢欲動,似乎只需一點即燃。
他掩下眸中情緒,略顯擔憂凝向不遠處那黑白身影,他們隔空對視,同樣身姿如松,風姿卓越,微風輕起,袍擺飛揚。
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變得沉重起來。
褚時輕嘆口氣,赤兒若在此地與禮兒起了爭執,只怕這南禮月星城的百姓們都饒他不得。
此時的祭天場地,氣氛緊張得彷彿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沈朝站在一旁,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蕭翎憂慮這場突如其來的對峙會引發更大的混亂,繼續上前半步,試圖打破這僵局,
“二殿下,沈三小姐入了水,身子單薄,會因此染上風寒的。”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