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仇赤翻身上馬,風吹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墨髮在風中肆意飛揚。
他端坐於馬上,垂眸間深深望了眼沈稚枝,薄唇稍揚,“等著,本殿下定能拔得頭籌回來。”
言罷,便要馭馬離去。
沈稚枝忙伸手拽住他的袍擺,眼含祈求之色,“二殿下,臣女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方才他跟張嘉禮鬧得那般不愉快,若是真的在林中因獵物發生什麼摩擦,她可沒辦法立刻趕到現場,還是事先做好準備,防範於未然。
褚仇赤如墨眼眸凝著她,稍有愣神,須臾,像是想到什麼,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稚枝被他這笑搞的一頭霧水,杏眼中透著迷茫,“二殿下,可以嘛?”
褚仇赤鳳眸一眨,又開始笑,陽光灑下,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似鬼斧神工雕刻而成。
良久後,他才鳳眼挑起,俯身湊到她眼前,“狩獵不過幾個時辰,你便捨不得本殿下了麼?”
沈稚枝眼角抽搐,想要張口爭辯,馬上之人倏然伸手,那精瘦的手臂僅一瞬便將她攬上馬。
“啊!”
沈稚枝驚叫一聲坐在他身後有些驚魂未定,待反應過來,褚仇赤已將她的手臂環在他腰間。
他側過臉,眸中盡是繾綣之意,“坐本殿下身後,抱穩了,莫要被甩出去。”
沈稚枝臉一紅,有些窘迫的將手放開,揪住他腰間的兩側衣袍,“臣女會坐穩,二殿下放心。”
褚仇赤垂眸瞥了眼死死揪住他衣袍的手,鳳眸輕眯,嘴角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
“駕!”
隨著他一聲低喝,胯下的疾風如離弦之箭般飛奔出去,馬蹄揚起陣陣塵土。身後的隨從們奮力追趕,卻始終難以跟上他的速度。
沈稚枝毫無防備,身子猛地往後一仰,險些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甩下馬背。
她嚇得臉色煞白,心臟彷彿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慌亂之中,也顧不上什麼矜持,急忙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褚仇赤的腰。
方才她的身後有褚仇赤擋著,較為有安全感,如今身後空空,她只覺得自己似隨時都會摔下馬背般。
她緊閉著眼,大聲喊道:“二殿下!慢些!慢些!”
褚仇赤感受到身後那緊緊環繞的雙臂,嘴角笑意愈發明顯。
但他面上卻故作不知,依舊穩穩地駕著馬,在林間小道上疾馳。
林中深處。
陽光透過茂密枝葉落下,光斑點點,馬蹄聲驚起一群棲息飛鳥,撲稜著飛上枝丫。
到達叢林深處便是狩獵最佳之地,雖褚時言明不論君臣,皆可在此圍獵場肆意獵物,可再如何,他們也是萬萬不敢搶皇子們的風頭。
所以這叢林深處,此刻更像是專為皇子們開闢的獵場。
褚仇赤勒住韁繩,疾風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沈稚枝這才睜開眼,心有餘悸輕拍著胸口,感嘆道:
“我竟然還活著,真是感謝上蒼。”
聞言,褚仇赤稍轉過身,帶著幾分戲謔,“有本殿下在,怎會讓你出事。”
“是是是。”沈稚枝敷衍頷首,轉眼打量周遭,縮了縮脖子,“二殿下,這種地方應該有猛獸吧?”
叢林深處瀰漫靜謐氣息,樹木高聳入雲,偶有小動物穿梭而過,發出輕微窸窣聲。
褚仇赤將掛於馬背上的精弓拿起,拉了拉箭弓,輕笑道:“怕了?”
“誰怕了,才不怕。”
她嘴上逞強,杏眸卻是警惕凝著那幽深林中。
要不是生怕褚仇赤跟張嘉禮在圍獵時會發生衝突,她打死都不會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的。
不過好在張嘉禮並未在這片狩獵區域,如此一來,這兩個人也沒理由會在今日出什麼岔子。
斜瞥她逞強的模樣,褚仇赤笑意更甚,“有本殿下在,你只需乖乖待在身後,便是有猛獸,也傷不了你分毫。”
沈稚枝苦著臉點點頭。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時候,越是不想讓什麼發生,他就越發生什麼。
就在沈稚枝暗自慶幸之際,身後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兩人同時轉頭望去。
張嘉禮肩掛精弓,馬尾高束,手握韁繩馭馬而來。
那馬尾上的白色髮帶隨風而揚盡顯英氣,其身後還跟著幾位大臣。
沈稚枝的笑容猛地一僵,甚至沒勇氣去看褚仇赤現在的表情,只覺坐於她前方之人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