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禮佇立在那兒,月白色衣袍隨風獵獵,手中攏著一卷書,此刻眉目疏淡,唇角微揚,就那般看著她。
“少卿大人?”沈稚枝訝異眨了眨眼。
張嘉禮微俯下身,眸中無盡笑意蔓延開來,“在下說今日為何徹夜難眠,原是有貴客來訪。”
沈稚枝盯著眼前這張如玉面容,方才的恐懼早就拋之腦後,換上副痴呆模樣。
拋開別的不說,狗作者這男主寫的是真的好啊。
“沈姑娘?”
見她遲遲未語,張嘉禮略帶疑惑。
沈稚枝自知失態,尷尬的垂下眼,急忙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啊,今夜打擾少卿大人了,我這就離開,告辭,告辭哈。”
沈稚枝轉身欲走,身後溫潤之音傳來。
“沈姑娘留步。”
沈稚枝眨眼,不解扭頭。
他眸色淡淡,眼含笑意,“沈姑娘倒也不必這般匆忙。若不嫌棄,今夜便在此歇下,避免出門再次遇到追殺之人。”
沈稚枝本就在煩憂今夜住哪,聽到他這麼說,如撥浪鼓似搖著腦袋。
“不嫌棄,不嫌棄,那就麻煩少卿大人了。”
張嘉禮抿唇,眼底笑意清淺,“那沈姑娘稍作休息,在下整理間客房出來。”
他轉身進屋。
沈稚枝尋了個位置落座,抬眸打量著周圍。
院內並不算大氣寬廣,只能說是小巧別緻,門楣和門板上甚至還佈滿了細小裂痕。
周遭並未有珍稀花種,反倒疏鬆土壤成片,似乎是想栽種些什麼東西。
沈稚枝忍不住咂舌,不愧是兩袖清風張嘉禮,即便已經坐上大理寺少卿這個位置,仍舊勤儉節約。
思緒萬千時,張嘉禮自屋內走出來,見她發呆,垂眼一笑。
他步履平緩,走到她正前方的石椅坐下,提起石桌上的茶壺,微攏衣袖,替她斟滿茶。
“沈姑娘方才在想什麼?”
沈稚枝嗅著清新的茶香,抬眼笑道:“沒有,只是在想少卿大人身居高位,為何還甘願住在這裡?”
況且現在的張嘉禮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換作他人早就認親去了,可他竟對權力沒有絲毫渴望,反倒甘願待在這一隅角落。
張嘉禮眼睫低垂,唇角彎彎,“遮風擋雨便夠了,這世間還有許多人食不充飢,衣不蓋體,在下比起他們已經算是幸運倍至了。”
沈稚枝簡直感動的要哭了,不愧是文中的大男主,心懷大愛,無私奉獻。
“對了。”張嘉禮驀然抬眼,眼含困惑詢問:“方才追殺沈姑娘的那些人,因何要對沈姑娘下如此殺手?”
沈稚枝聽見張嘉禮這樣問她,頓時噤了聲。
沈琴綬可是他未來的官配老婆,她總不能直接告訴他是沈琴綬派人追殺她的吧?
萬一就因為她口不擇言,導致張嘉禮對沈琴綬沒了好感,這破小說還不知道後續又會出什麼牛馬差錯呢。
沈稚枝剛想瞎編亂造個藉口,便聽跟前之人率先開口。
“沈姑娘若是不便說,那便不說,是在下唐突了。”
進退有度,不失分寸。
沈稚枝對眼前這完美的大男主再次提升好感。
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誠懇道謝,“謝謝。”
張嘉禮抿唇笑了。
眸光流轉,落在她手中的六角琉璃燈上,訝異出聲:“沈姑娘這六角琉璃燈,可是在街邊那位老伯的花燈攤所取?”
“啊?你說這個啊?”沈稚枝怔然片刻,笑著將琉璃燈舉起,“的確是我在燈籠攤上解謎後,那位攤販老伯所送的。”
剛剛跑的慌不擇路的,差點都忘了手上還提著燈。
張嘉禮凝著她手中的琉璃燈,眸色漸深。
沈稚枝還以為他喜歡這玩意,大大方方的將琉璃燈遞給他,“你喜歡嗎?喜歡送給你。”
“並非如此。”
張嘉禮含笑拒絕,但還是伸手將琉璃燈接過,摩挲著燈身,眸光溫潤。
“在下曾路過燈籠攤,恰巧聽聞這道猜酒中壺有幾斗的謎題。奈何才疏學淺,並不知此題何解。
沈姑娘既得了此物,是不是已將謎題所解?可否替在下解答?”
張嘉禮言語之中透著真誠,沉靜的雙眸直視著她,所謂謙謙君子也就是這般了。
沈稚枝笑著點頭,將解答思路清晰告知。
張嘉禮眉目蘊著困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