誥命沒有世劵,只得他這一世不得世襲,所以後來又蔭蒙其子進入軍中任職。
牛家世代經商,頗有家資,但一直不受王公貴戚們的重視,其祥慶伯的封號也經常被私下裡叫做‘請降伯’,所以往年,牛家也很少在年節時王貴戚重臣家走動。
昨日秦府突然接到牛家的拜帖,說是祥慶伯想於明日拜訪秦府。當時秦弛在書房接到拜帖思考了一會兒,就讓下人回話說秦府恭候祥慶伯大駕光臨,還推掉了所有定於二十九日上午的訪客。
隨後秦弛將秦松叫來書房,告訴他明日一早到府門前開中門迎候祥慶伯的大駕。秦松一開始還不以為然,心想父親怎麼了,什麼牛啊馬的也要自己到府門前迎候。但是由於前兩個月剛被父親打了頓狠的,所以秦松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裡,沒敢說出口。
大概秦弛也看出了秦松的小心思,特意又警告了他一次,讓他好生接待。秦松立刻不敢有半點馬虎,今日一早就換好了華服,提前半個時辰就跑到門口迎接,這大冬天的凍得秦松直流鼻涕。
七十多歲佝僂著腰的祥慶伯抬頭看了看秦松,笑著說道:“哦,可是秦大人的公子?哎呀,老夫何德何能,竟敢勞駕秦公子在門外迎候,真是折煞老夫了。”
秦松心想:“你當我願意來迎你這麼個糟老頭子啊!”
不過心裡這麼想秦松卻不敢忘了父親的叮囑,臉上的笑容更盛,彎腰扶著祥慶伯的胳膊說道:“祥慶伯,您這麼說才真是折煞我了。您老德高望重,父親特意交代我要大開中門親自迎候您老人家,您老快裡邊請吧,父親正在大廳候著您呢。”
秦松扶著祥慶伯走進府內,秦弛看見祥慶伯進來就走出大廳,到院中親自迎接,“祥慶伯,您老能來我秦府真是令我秦府蓬蓽生輝啊!也怪我這些年瑣事繁多,多有疏漏,其實我早就應該去拜會老大人,如今勞動您親自登門,真是罪過啊。”
祥慶伯拄著柺杖笑著說道:“秦大人這麼說可讓老夫都不知道該邁哪條腿了。老朽本就是一介賤商,蒙先王恩賜,得了個爵位,能來拜會秦大人,才是老朽的榮幸啊。”
秦弛上前一步揮退秦松,親自扶著祥慶伯的胳膊往大廳裡走,“老大人說的哪裡話,您對燕國對大虞都是有功之臣,是我們這些後生小子的前輩,老大人身體還康健吧?”
祥慶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嘍,老夫今年已經七十有二了,過了年就七十三了。民間不有句老話嗎,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收自己去,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散架嘍。”
秦弛哈哈一笑:“老大人說笑了,看老大人這身子骨,不要說七十三八十四,一百歲也擋不住您吶。”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大廳,秦弛剛想鬆手請祥慶伯坐下,牛萬里就拉住他的手說道:“非是與秦大人說笑,您摸摸我這手,一到這冬天,無論穿多少衣服,這手腳啊都跟冰塊似得,看來啊,註定是不長久嘍。”
秦弛握住牛萬里的手說道:“誒呀,還真是,是晚輩疏漏了,這大廳四面漏風,怎能在此招待老大人,走我扶老大人到書房去,那裡門窗密實,不透風,還有鋪有火道,那裡暖和。”
說完扶著牛萬里向後面的書房走去,還吩咐秦松讓人送來手爐和熱茶。
秦府書房內,下人們送來手爐和茶水後,秦弛就讓下人們退下了,只留下秦松幫著煮茶添水。秦松和牛萬里兩人自打進了書房,就開始東拉西扯談天說地。秦松在一旁聽得頭昏腦脹,兩人硬生生聊了一個多時辰,還沒要結束的跡象,秦松在一旁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弛心中也在暗罵,自打燕行雲出了燕京,他自然一路注意著燕行雲的動向。雖然遼西那地方他沒什麼眼線,這些年他也沒在意過大寧府那片地方。但在山海關以內,發生什麼事,他秦弛還是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牛奎討好燕行雲不成當眾吃癟的事,看到線報他還笑燕行雲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沒吃過苦,沒經過事。跟那些讀了幾年書就自命清高的愣頭青一樣,總看不起溜鬚拍馬之人,覺得他們沒有骨氣,卻不知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有他的利用價值。就算他牛奎是個只會溜鬚拍馬的草包,那也是個從三品的草包,上趕著送上門盡然不要,還往外推,真是迂腐。
所以當秦弛看到牛家的拜帖,就明白這是牛家看燕行雲這條大腿抱不上,轉過來想要投靠自己。秦弛自然不會厭惡更不會拒絕這種事。他本來就覺得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適時而變本就是聰明人的處事之道。
正如燕行雲所說,他也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