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斜倚在臥榻之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著《葛藏》,另一隻手則時不時地揉著酸澀疲累的雙眼。
晚上的陳府家宴,他飲下了足足五斤酒。
雖說酒的度數並不高,可如此大量的酒水入腹,仍讓他感到些許不適。
席間,他還曾好奇詢問是否有高度酒,有人回應說曾經有人嘗試釀造,只是那酒價格昂貴,又太過辛辣刺鼻,全然沒了飲酒的雅趣,因而尋常百姓和高雅人士皆為不喜,銷量慘淡,最終在市面上銷聲匿跡。
林白放下手中的《葛藏》,起身離榻。
舒緩地伸展肢體,如同如同打太極拳一般,活動著筋骨。
與此同時,他開始調整呼吸,使呼吸的頻率漸漸與體內真氣運轉的節奏相契合,進而協調成一種穩定的頻率,就這樣將酒氣徐徐從體內排出。
這是《葛藏》中講到的一種特殊的呼吸方法,本是用於排出體內雜質,提精煉氣。
日久練習,可以提高真氣的純度。
只是他現在還在摸索階段,雖然做不到排出雜質,排出酒氣還是可以的。
效果十分明顯,林白感覺到疲累感消失了許多,連呼吸之間的酒氣也減弱了不少。
大約再過一炷香的時間,自己便能恢復如初。
“韓芙歆這丫頭竟也覺醒了,按照大梁律法,賤籍一旦覺醒,便有權利選擇恢復成正常民戶。”林白心中暗自思忖著,“若她選擇恢復民戶,便要從陳家搬出去。不過這丫頭倒也奇怪,她居然不想離開,也不願前往鎮魔司,一心只想和姐姐在一起。還特意叮囑我不要將她覺醒之事告知她姐姐。”
“有意思,這丫頭看來並非外表那般沒主見。”
“至於她們那個三十多歲的姨娘……這兩日找個機會去馴謹司瞧瞧吧。”
清晨,林白身著平將身份專屬的勾陳服,匆匆趕往鎮魔司主府,準備拜見石破天。
主府乃是議事廳、刑事廳所在的莊園,亦是大將和平將們時常出入辦公之地,其地理位置處於鎮魔司的中心區域。
來到主府門口,在門童的引導下,林白順利進入石破天所在的獨門別院——鎮撫使宅邸。
踏入大門後,林白感慨萬千。
鎮魔大將,官階為“從二品鎮撫使”,此等高位,不知多少人求門無路,如今的自己卻可以在他的宅邸閒庭信步。
順著蜿蜒的石板小路前行,只見沿途栽著不少梅枝,錯落有致。
小路接著一座古色古香的三步木橋,橋下穿過一條曲折小溪,過了木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低矮的茅草屋。
這裡便是石破天的住處。
和鎮魔司那些亭臺樓閣比起來,茅草屋顯得格格不入。
不愧是大將,真能裝……林白腹誹。
立於矮屋門前,摘下面具,仔細整理了一下梅花玄衫,重新端起敬畏之心,高聲喊道:
“屬下林白求見!”
得到允許後,林白輕輕推門而入,剛踏入屋內,便聽見屋內傳來兩人激烈的爭吵聲。
“老死蛇,我勸你識點相,我的實驗已然到了關鍵時刻,你也不想江春水因為此事,親自上門找你吧?”夏時人滿臉陰沉,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地說道。
“老蛆蟲,我也勸你懂點事,你都已經有五個實驗室了,還不夠用嗎?非得跟我搶?簡直是欺人太甚!”陳懷中慘白的臉因爭吵而透出血色。
兩人盤坐在石大將對面,各自把頭撇向一邊,滿臉怨氣,誰也不願看誰一眼。
再看石大將,嚴肅中帶著一絲笑意。
他身著青色長袍寬服,悠然臥躺在一側,額前標誌性的銀髮隨意垂落。
三人中間擺著一臺用整棵樹挖出來的長方形茶桌,用“不火漆”洗染,茶桌中間掏出一個大洞,裡面裝著滾燙的金絲碳,無煙無火,周圍煨著青棗瓜果和熱氣騰騰的香茶。
“行了,你倆閉嘴吧,別讓後輩看見了笑話。”
說罷,石破天又示意林白一同坐下,眼中滿是讚賞,“少年意氣風發,著實難得啊。”
陳懷中喝了口熱茶,氣色緩和許多,微微點頭,由衷讚道:“林白頗有虎將當年的氣質,入司短短數月,便立下兩件大功,堪稱少年英雄。”
“確實,這次墜龍嶺任務能夠成功,他當居首功。”夏時人頓了頓,轉而嘲諷道,“不像某些人,身為鎮魔司平將,卻幹著尾行少女之事……”
“你說誰尾行少女?”陳懷中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