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於是,李小嬋帶著她們一行浩浩蕩蕩走的了。
頓時,聽河居就剩李天涯一個人,李天涯哭笑不得。不過也好,他現在需要冷靜想想,好幾樁事情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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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16樓的秦淮南一處別院,高基重簷,棟宇宏敞,靠街臨河,周圍植滿翠柳,此刻垂柳婆娑,滿樓清涼,臨河視窗可眺見對岸的貢院。
進去後沿徑是一色的常青藤、菖樹、葡萄和薔薇刺梅,蔓牽虯結搭成花洞,兩邊花籬外都是叢叢灌木,陰森森碧幽幽遮天蔽日,四周靜得鴉雀無聲,只草間偶有秋蟲聲聲,聽來反而更使人有一種寂寥和安寧的感覺
迎面一堵波浪起伏的白壁,開一扇五瓣梅花形門,上面掛一橫匾額,上面用行書寫著“觀月軒”,下面一副對聯,雲山好處亭亭去,風月佳時緩緩歸。筆法飄逸疏朗,結體爽朗。右下落款正是河東君—柳如是手筆。
一個鸞鳳銅香爐,焚著嫋嫋的龍涎香。西南角擺放了一張青漢墨玉床,便是在炎熱之日,躺在其上也能有沁涼之感。正北設一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式長香幾。
一張青玉案,案上一隻白玉瓶,瓶裡插著幾校杏花。玉瓶旁鋪著張吳箋,放著些筆墨硯石,還有個斗大的玉缽,裝滿了清水,想是用來洗筆的。
一個白衣女子,她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了雪白的手腕,雪白的玉手裡,拈著一枝盛放的杏花,花瓶卻仍是空的。
過了半晌,她悻悻然放下杏花,又拿起一本書,但書本半卷,半天不翻頁,也不知她是在讀書還是在想著心思。
一眼望去,但見玉瓶香花,素卷美人,嬌慵地伸了個懶腰。轉過一張麗色迫人的俏臉來,兩眉斜飛,英氣逼人,正是河東君柳如是。
這處院子原名叫翠柳樓,原是金陵16樓之一。
當日柳如是與謝玄衣打賭,賭李天涯在榮華富貴及生命前程的威脅下,會不會服軟屈服?賭注分別是翠柳樓與柳如是。
結果是李天涯拒絕了謝玄衣,憤怒拂袖而去,於是,柳如是贏得了翠柳樓。
“自己是因為他而得到了立錐之地,還是利用了他,他現在肯定恨死我啦。”
“他心裡一定以為我朝秦暮楚,哼哼……”柳如是嘆了口氣,又心酸又悲痛,想著李天涯恨恨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這樣也好,以後就一刀兩斷,形同陌路……”
只是說來容易,柳如是這些天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心慌意亂,專注不了。還不是那小子害的,心裡腦裡都是他的影子,就連夢裡都是他……想起夢境裡的纏繞,柳如是臉一陣子發燒。
“小憐,叫人打製牌匾,我要改樓的名字。”
“小姐,取個什麼名字?”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唔,聽河居,聽河居…我這裡就叫觀……月樓吧。”
……
柳如是不再插花了,起身揮亳寫下一首詞:
夢中本是傷心路。
芙蓉淚,櫻桃語。
滿簾花片,都受人心誤。
遮莫今宵風雨話。
要他來,來得麼?
安排無限銷魂事。
砑紅箋,青綾被。
留他無計,去便隨他去。
算來還有許多時。
人近也,愁回處。
——《江城子·憶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