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轅犁的圖紙雖然清晰出現在張川柏的腦海。
但他畢竟是個小孩,小短手握著炭條,在紙上描繪線條……即便是照葫蘆畫瓢也有難處。
一著急手抖畫錯,他又抓耳撓腮,臉上都是黑炭。
“耶耶~”小花狸奴委委屈屈。
“就來~”阿耶應聲而來。
在阿耶的幫助下,才把整體結構圖、各部件圖畫清楚。
“手都酸了。”張川柏甩著手。
參與到圖紙繪製,張衍在心中模擬了一遍曲轅犁犁田,對新農具信心滿滿。
“三郎有大功德。”張衍摸摸兒子的,“阿耶去找你春生叔一起做,他的手藝比我好……你可以去玩了。”
張川柏歡呼一聲:“交給阿耶啦!”
什麼是大功德呢?
上天給他奇遇,他想讓家裡人幹活更輕鬆、收穫更多的糧食。
如此而已。
……
半職業木匠張春生看了一會兒圖紙,對張衍說:“真是你家三郎想出來的?”
“書裡得的啟發。”張衍含糊其辭。
張春生滿臉敬佩:“那怪不得,書裡什麼都有!但也是咱們三郎聰慧,要不然天下讀書人那麼多,怎麼就只有他想到呢?”
張衍笑道:“曲轅犁到底好不好,還得做出來試用才知道。若是好用,可以開墾更多的地。”
經過隋末戰亂,人口銳減。
朝廷休養生息,用各種努力恢復人口。但人口不是短時間能迅速恢復的。
到貞觀十三年,才有三百萬戶、一千二百多萬人。
土地丟荒,人口少,“均田制”可以落實。但勞動力卻不足,開荒是一個大難題。
張春生擼起袖子:“做!先做這個!今年能多收三兩鬥,我也給三郎送魚!”
張衍說:“他現在惦記鴨子。”
“那就送鴨子!”張春生很爽快。
他本來就喜歡小孩兒,現在更覺得阿衍家的小三郎是天下最可愛的,恨不得抱回來自家養。
張衍一心兩用,一邊打下手,一邊心思飄散。
春生兄誇三郎聰慧,而江都城現在就有一個神童。
去年,新江都尉盧仁朂(xu)上任,釋出一篇《勸江都農桑詩》,詩詞典雅清麗又朗朗上口,瞬間全城傳播。
盧仁朂很快澄清,詩是他十歲出頭的兒子盧照鄰所作。
此事令全城讀書人震驚,連張衍這個“隱居”的半讀書人都有所耳聞。
神童盧照鄰隨即拜入江都名士曹憲門下。
名師收高徒,實乃一樁佳話。
盧少府勸農桑,我們三郎改良農具;盧家有神童,我們張家也有神童。
是不是,可以大膽地想想三郎的前程呢?
曹憲啊……
刨木花帶出木頭的清香,張衍的目光被張春生靈巧利落的手法吸引,一下子回過神。
嗯,還是先幹好眼前的活吧!
腳踏實地,什麼時候都不容易出錯。
……
張川柏不知道,阿耶對他的前程有了新的打算。
阿耶做曲轅犁的時候,他跟長兄張遠志一起,給一頭母牛接生。
確切說,是阿兄在給母牛接生,他在緊張地觀摩。
事情有一點點奇怪,神醫阿兄竟然給牛接生!
張遠志:……其實我被拉來的時候也有些懵。
但現在已經顧不上。
汗流浹背了。
他家姑母嫁到附近陸家莊,今日表兄陸慎之匆匆忙忙把他拉過來。
他還以為陸家有人病了,急慌慌跑了一路差點斷氣……沒想到是牛難產。
該怎麼說呢?
承蒙姑母看得起~~
旁人議論紛紛:
“是牛崽太大了嗎?陸家給牛吃了什麼?”
“怪事!牛下崽讓人幫忙,還是個半大少年。”
“這是陸家媳婦的侄子,在城裡學醫的……唉呀!小郎別湊那麼近,當心讓牛踹了!”
“小少年行不行啊?”
張川柏叉腰:“行!我阿兄肯定行!甄醫師都說他有天賦!”
張家小神醫,怎麼能不行!
張遠志:“……”
深吸一口氣,我不緊張,誰緊張誰是狗。
“大表兄,你幫我拽著牛尾巴,我要動手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