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川柏這個外人在,趙貞固果然收斂很多。
他放下袖子,斯斯文文地走過來,朝張遠志拱手:“師兄有一件事,想請師弟幫忙。”
張遠志警惕地躲開,“師兄,你別嚇我。”
“我受小三郎啟發,想到火藥應當是外用。因此想試試它的止血功效,但我對自己下不了手……”趙貞固露出尷尬的笑容。
“師兄,你要對我們動手?”張遠志震驚。
好兄弟兩肋插刀?
張川柏連忙擋在兄長身前。
他個子雖小,保護兄長責無旁貸!
“不不不……你們誤會了。”趙貞固連忙解釋,“我是想讓你給我一刀。下手快一點,感覺不到疼。”
黎平摸著胸口,心有餘悸:“我從未聽過如此喪心病狂的要求。師弟,你千萬別答應,師父知道肯定會罵我們胡鬧。”
張川柏也瞠目結舌,趙兄是個痴人啊!腦子該不會被火藥燒壞了吧?
趙貞固說:“師弟,你的手穩,給牛接生都行,給我一刀不在話下!這次你幫我,下次我幫你啊!”
“不……我不需要。”張遠志連連搖頭。
趙貞固見師弟們都不肯,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小三郎。
缺門牙的黃口小兒,行不行呢?
萬一扎偏了……
“趙兄別這樣看著我。”張川柏深吸一口氣,“我曾聽聞,古之賢者絕不強人所難,也絕不自殘身體。”
扎刀是不可能的,萬一出事了,誰負責?
最終,趙貞固找不到人擔任劊子手,只能盯著自己的腿咬牙切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張川柏和張遠志、黎平頭碰頭,小聲感慨:“你們真是不容易啊!”
張遠志、黎平心有餘悸連連點頭,大師兄就是這樣的,他們也很無奈啊!
……
好在,趙貞固很快被其他事吸引了注意力,放棄扎自己一刀。
“就是這樣嗎?人尿一份,水一半,熟石膏十分之一,攪拌均勻……”
很有探索精神的趙貞固搶過張遠志手中的攪屎棍,在張川柏的指導下認真攪拌。
醫師甄聞道在一旁含笑看著,問:“小三郎,接下來是要封閉發酵十日,才可以施用?”
“是的!”張川柏點頭。
“你之前是不是說,還有一種新肥的配方,要用到鮮牛糞?”甄聞道問。
他對新配方很好奇。
“是的!”張川柏雙目一亮。
莫非……甄醫師還能變出鮮牛糞?
甄聞道笑著說:“你知道揚州屯田監嗎?是司農寺下屬的民屯。屯田監官牛,自然有新鮮牛糞。屯田監的錄事是我的朋友,你想不想要那裡的牛糞?”
“想!”張川柏目光一亮。
誰會不喜歡青草香的鮮牛糞啊!
有鮮牛糞,還可以做氨水!
就算不做氨水,用“燒土糞法”,也可以讓牛糞發揮更好的作用。
“甄醫師,你真是太好了!”張川柏拉著醫師的衣襬,仰著頭說:“我有其他配方,不告訴其他人,只告訴識貨的醫師!”
“哈哈!你這小兒郎!”甄聞道取笑,“你就是春筍,剝開一層又一層,秘密不少啊!”
他現在相信,張川柏真的是神童,不是張衍打造的假名聲。
屯田監第一時間用了秧馬,已經得了三郎的好處,知道“秧馬三郎”。
自己去勸說,讓他們給一些牛糞支援三郎的新研究,問題不大。
趙貞固豎著耳朵聽,沒有問新肥配方,而是說:“張三,你說過關於火藥,你有一些想法。”
“元日不是要爆竹子聽響聲嗎?我覺得火藥可以放在竹筒裡點燃,產生更大的聲音。”張川柏一本正經地說。
趙貞固:“那有什麼用?”
果然,小兒郎的腦子裡就只有好吃好玩的。
張川柏攤了攤手……他說認真的,偏偏趙兄不當一回事。
黑火藥的一大用途,就是用來做鞭炮啊!
至於其他作用,他現在想得到也沒條件實現。
……
氮肥要密封發酵十日。
不等醫館的氮肥做好,張川柏買好足夠的熟石膏,和忘年交甄醫師依依惜別,跟著來接人的阿耶回家。
“甄醫師,我有空再來跟你探討配方啊!”張川柏高高興興。
甄聞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