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集中到這位二皇子身上來。
可以說此次是這位入殿堂以來第一次遇到‘挫折’了。
毫無疑問,今次的回話,會直接影響陛下對之今後的態度。
要說二皇子能在得楚皇一定至此的情況下,半年時間就做到與太子幾乎平齊的地步,絕不是無能之輩。
面對楚皇的責問,他早已有了準備。
“稟父皇,根據那處廢棄渡口情形來看,賊子確實是透過水路將稅銀運走。這點沒有任何疑問,但當晚江中霧氣奇大,視野相當受阻,非對此處水情極為熟悉之人不可駕馭船隻在當日通行。”
“嗯,接著說。”
“是,父皇,隨後將附近所有老船伕都集中調查,能在夜晚行舟者本就極少,更何況再加上大霧的阻礙。而所有符合條件的船伕卻又都排除了嫌疑,且那處河道平日裡行駛的船隻本就極少,所以尋訪得知,那也沒有任何人看到有船隻駛入。”
“再有,三十萬兩銀子即使運輸靠岸時,若非在渡口,搬運上岸都會有痕跡遺留,但沿河上下一路檢視可以靠岸之處,皆無痕跡。”
俗話說半斤八兩,這三十萬兩白銀,也有一萬八千多斤之重,不是說運走就能運走的。
所有人都明白,劫持稅銀不是最難的,難的是如何將稅銀運走。
雖然這群賊子很聰明,選擇用水路運輸的方式,但是水路運輸也不是萬無一失之策。
首先船隻在水面上行走難免被沿岸人所看到,若是外來陌生船隻更是會被注意。
其次,這麼多銀子無論是從岸上運到船上還是船上再次運往陸地之時,都會有蹤跡才是,在這麼多頂尖捕頭查探十天時間之後,都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
正如二皇子所說,當時那樣的天氣條件,一般都船伕絕不可能能安全操舟運載如此重之物離開。
二皇子蘇景瑜說完之後,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如此天衣無縫,此時連從何處著手都不清楚。
“朕看卷宗提到,押運副使乃此案關鍵人物,如今可有其線索?”
“稟陛下,那副使與稅銀一同消失,至今生死不明。”
“其家屬親眷呢?”
“沒有親眷。”
“沒有?”
“稟陛下,這副使姓趙,據查其目前並無任何親眷在世。”
結合所有情形來看,確實暫時無從查起了。
“難道這案子就要這麼不了了之了?”
“請父皇再許兒臣十日時間,兒臣必將此案查個徹底!”
“請陛下再寬恕十日!”
“時間,朕剛剛已經給你們了,但你們要記住,朕可以給你們時間,但這天下悠悠眾口卻給不了你們多少時間!”
這話說的就很重了,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伏地請罪道:“臣等有罪。”
“有罪有罪,真不希望聽到你們有罪的摺子,將匪徒繩之以法,將稅銀追繳回來才是正事!”
“諾!”
蘇叡也沒有辦法,但內衛彙報的這幾天金陵城內外對於此事的言論,由由不得他不心急。
若是這件案子不盡早破案,那他所想要的盛世,也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都下去做事去吧。”
說的再多,不如實際行動來的有用。
待所有人都退將出去,此時這位在位快二十年的皇帝,也不免露出滄桑的一面。
在位二十年,可他實際處理朝政的時間又何止二十年。
歲月蹉跎,才過不惑之年沒幾年的他,早已沒有年少時那充沛的精力,華髮叢生。
倚靠在碩大的龍椅之上,他不禁再次思考起對於後世之君的抉擇。
想起當初與太子的對話,想到自己與老二的訴說,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做對了。
老二性子不錯,這幾年也確實成長了許多,但若是這件稅銀案不能成功完結呢?
必然會成為後世之禍源。
老二與戶部在查,他也命內外在查,但是結果都是一樣,從那處無人的渡口往後,再無半點線索可尋。
寬大厚實的右手掌覆蓋在一臉愁容的面龐上,輕輕揉動著幾處穴位,試圖讓自己恢復些元氣與精力。
每日要處理的政事還有很多,稅銀案就算再大的案子,也只能由下面的人去查辦,天下大事還有許多需要他來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