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源與霍文心出了縣衙之後,適才的嬉皮笑臉也全都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鎮靜且深邃的表情。
霍文心也沒問適才曾思源為何要那麼做,只是問道:“思源哥哥,這張縣令我們查閱田冊的事情拖到明天,會不會有詐?”
曾思源卻是反問道:“文心,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你覺得這張縣令如何?”
霍文心聞言細心的思考了起來,不久後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為人很圓滑,但直覺告訴我,這張縣令必定與那些大戶們有所勾連,我想,此刻他也已經吩咐人去與那些大戶溝通了。”
霍文心對那張縣令沒有好感,這點曾思源自然能看的出來,但是想不到的是,霍文心居然這樣的直覺,倒是有些意外了。
思索片刻後,曾思源也說出自己的看法:“畢竟是為官多年的老油條了,想來這些年到此的官員和書院的巡查,都是被他這樣給糊弄過去的,所以這顧縣一直以來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著。”
雖然他們不曾真正瞭解到此地點田地資訊,單從單方面的瞭解來看,百姓們還是相對過得下去的,沒有出現路有凍死骨的現象。
或許這也是百姓農戶們不會反對這些大戶的原因吧?
然而一縣田地都歸於大戶所有,百姓辛苦一年的勞動所得要超半數要上交給完全不事勞作地主老爺們,這合理嗎?
或許在曾經,曾思源和霍文心並不會這麼去想,去思考。
但是自從和蘇奕認識以來,從看到蘇奕那篇《劉家莊發展計劃疏》開始,二人的思想就有了變化。
更何況後來又有了納蘭靜怡的加入,大家平日裡多有探討,再有沙坪村的所見所聞,二人都有了一個共識:這天下的田地,不應該只掌握在少數的人手中,特別是這些好吝嗇剝削的地主大戶們。
似他們這樣的出身,這樣的家族,家產中自然少不了許多田產。
但曾思源和霍文心也都回家瞭解過,好在他們家的田產雖然也有不少,但是來源清楚,且所收的稅租也合理,不高不低。
當然,在瞭解的過程中,曾思源和霍文心也很自然的發現了親朋家中的田地問題。
很合法的收租五到六成,但是在對比多劉家村和沙坪村之後,也不禁覺得,這佃租實在是高了。
讓利給民,這是蘇奕與曾思源他們討論過最多的事情。
霍文心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也感慨到:“其實,田地在誰手中都行,只要這種田的人能勞有所得就好了。”
曾思源也點頭道:“文心你說的不錯,相必就算這田地再次重歸農戶手中,相信若干年後,依舊會因為各種原因又重新回到那些大戶的手中。”
霍文心:“希望陛下能改一改這政策吧!”
曾思源卻是說道:“難!”
霍文心:“至少是有希望在的啊!”
不久後,二人便也回到了住處客棧。
曾思源也換了身衣裳,準備去赴宴,“文心,我就先去赴宴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霍文心:“嗯,你去吧,記得少喝些酒就是了。”
曾思源:“你放心就是,此去也主要是繼續探聽下這張縣令的虛實。”
不一會兒,曾思源便也來到這顧縣縣城內最著名酒樓【醉仙樓】。
以曾思源的性子,自然是早就與霍文心來光顧過這家的生意了,所以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而在下車之後,便也有縣衙的差役上前來迎:“可是曾公子當面?”
曾思源淡然道:“正是。”
那差役立馬一副獻媚的表情,“曾公子,還快裡邊請,咱家大人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曾思源自然不會信這人的鬼話,這前後才多久的時間,就久等了。
跟著那差役,曾思源很快也登上這【醉仙樓】的最豪華的雅間內。
雖說是小縣城,但同樣不缺少會享受的人和有錢的人,這雅間的裝飾,在曾思源看來不比金陵一般的酒樓差了。
而張縣令也果然早到了,身旁有還有幾人作陪,曾思源猜這些人當是縣衙的其他官署,還有幾位衣著光鮮靚麗之人,怕是這張縣令邀來作陪的豪紳地主了。
而曾思源剛一入內,張縣令便帶頭迎了上來。
張縣令佯裝怪罪道:“曾學弟可是來得遲了!”
曾思源也不惱:“哎呀,師兄見諒,今日外出一天,所以先是洗漱了一番,才來赴宴,耽誤了些時間,還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