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回答的這句話,讓蘇奕知道,他內心裡並不覺得自己的收租有任何的不妥,也必然沒有想過 要給自己的佃農們減減租。
是啊,這天下間又有幾個善人?更何況這善良的往往還是窮苦的人。自古地主難有好人,他們沒想著如何提高變相的提高租子就已經算是善良的了。
像劉地主在沙坪村那樣的例子,蘇奕知道在這天下間比比皆是。
而當他與農民走的越近,加之前世的三觀影響,他覺得這麼高的租子實在是 不合理!但是又該如何有效的保護耕種者的利益呢?蘇奕不禁想到這個問題。
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思考解決這個問題 的時候,遂將這個問題深深的藏進了心裡。也沒有再根據這個問題繼續追問下去 。
“嗯,第二個問題,你王家此次響應朝廷號令,自行登記了多少以往隱匿未報的田地?”蘇奕接著問道。
而王老爺在聽到這個問題時候,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的驚訝,眼珠子一轉,很快就給出了一個數字。
“大約有五百畝!”
蘇奕點了點頭,這王寶擎倒還算是老實,於是蘇奕又問道:“可還有未報的?”
“稟世子,全都報上去了!”
“哦?你確定?”
在蘇奕銳利的眼神審視下,王寶擎也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隨後解釋道:“我知道的是這個數字,畢竟這些都是交給管家他們去做的,我只是最後瞭解了個數字罷了。”
只這一句回答,蘇奕就沒有想再問下去的心情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王寶擎在不涉及違法違令的問題上,那是絕對老實的;可一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或者違法之事時,就會變得油滑,滿嘴的不老實!
用十分嫌棄的眼神看著眼前的老人,或許在他心裡還想著,能少承認一些事,都是最好的。“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或許就是此刻他心中的最大信念。
自己犯過什麼事,只有他自己最是清楚,也知道自己將來要面臨什麼樣的懲罰,自然不願意十分的配合。
但是這一點不妨礙蘇奕瞭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事實上今天他也不是想要在他這兒得到答案,而是想知道他的‘態度’。
最後看了一眼眼前的老者,蘇奕也沒有再停留,徑直離開,也沒有理會身後傳來的聲聲求饒之音。
侍衛們也看出了此刻世子內心的煩躁,所以也都沒有上前行禮的打算,都默默的立於一旁,宛如一尊尊雕像。
很快蘇奕便走出了縣衙,隨後朝著下榻客棧的方向,漫無目的的走去。
孫南行與侍衛們也都只得在四周默默的跟隨著,護衛著。
街邊,議論王家變故的聲音無處不在的,任誰都要討論上兩句。
有的人在說此次王家踢到了鐵板,不死也得掉好幾層皮;有的人斷言必然是王家的家產被貴人看上了,所以才有這一劫,能不能保命就看願不願意貢獻出 家產了;但更多的人還是認為,王家這些年所做過的罪惡之事太多,加上今次的事,一併爆發,所以才有今日被抄家查房。
不同的說法還有不少,但無一例外的都覺得王家今次必定在劫難逃。
議論聲中,還有兩個點,吸引了蘇奕的主意,一則是關於餘縣令的,都猜測這位也要遭殃,畢竟這些年沒少與王家狼狽為奸,殘害百姓;還有一點就是關於王家大量家產土地的去留。
不難看出,他們都想在官府拋售這些土地時,出手狠狠撈上一筆。因為平日裡高價都難買道的良田美地,若是大規模的拋售套現,必定導致價格的嚴重下跌。
可即使下跌的嚴重,但是依舊不是普通農戶能夠買得起的。而能夠買得起的只會是一種人,就是城裡這些有閒錢的人。那麼最終的結果就是,偌大的王家在一夜之間轟然倒地,而無數個“小王家”卻會如雨後春筍一般重新長出來。
蘇奕此刻也意識到,若是如此的話,按自己現在做的這些又有何意義呢?
想到這時,蘇奕不禁停下來了腳步,思索再三之後,蘇奕後手一招,孫南行便從一旁上了前來。
派人去將那日你抓到的那王家的管家以及那兩個 小管事給我押送到王家來。
孫南行沒有半分拖延,幾名侍衛很快就原路返回去了
蘇奕又對孫南行說道:“王佳怎麼走?”
孫南行大致辨認了方向之後,蘇奕登上了後邊墜著的馬車,向著王家的方向駛去。
很快,蘇奕便來到王家的大門口。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