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頓輕拍著兒子的肩膀回頭看著自己的近衛說:“先把他帶回大營。”
隨後,他撥開踉踉蹌蹌的人群徑直向著那位明顯強壯一些的俘虜走去。
那俘虜似乎感覺到有人盯上了自己,僅僅是用餘光瞥了一眼便向著反方向躲避,但卻被莫頓一把抓住了手臂。
“喬治·布拉德雷!”莫頓厲聲喝道,被他抓住的戰俘彷彿觸電一般瘋狂地抽動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臂,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側臉辯解道:“我不是,我不是!”
莫頓感覺到那逐漸增加的力度,害怕布拉德雷伯爵逃跑,於是直接進入了戰鬥狀態。
恐怖的威壓以莫頓為中心開始擴散,附近的戰俘們就像被驅趕的蟲群一般光速逃離。與此同時,喬治也開始更加用力的掙扎,只是那原本屬於戰爭騎士的力量如今卻被用在逃跑這件事上。
內心發出這樣的感嘆,莫頓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喬治似乎變弱了很多。
儘管並不存在從屬關係,喬治·布拉德雷與莫頓·多伊爾作為同在王都共事的武將也早就混了個臉熟,按照莫頓的記憶,年過五十的喬治作為王都一部常備軍的統帥至少也有七十級左右的水準,但是面前這個貨真價實的喬治似乎已經忘記了怎麼戰鬥,表現得就像一個空有五十多級水平身體的嬰兒一般,就連掙脫時使用的發力技巧都與王八拳別無二致。
“你特麼在做什麼?!”本就因為見到自己兒子瘦脫相而內心充滿怒火無處發洩的莫頓抓準機會,另一隻手帶著鬥氣一巴掌扇在喬治的臉上。
“啪!”
這名比他還要大上十歲的半老軍官如同被父母責打的孩子一般手足無措,下意識捂住了臉。
“王國軍人的臉都被你這種廢物丟盡了!”莫頓此時也忘記了什麼尊老愛幼,只知道面前的人似乎是得了失心瘋,他指著面前的喬治直接破口大罵起來,試圖喚醒對方的理智。
力道十足的一巴掌加上一句殺傷力非同尋常的垃圾話直接將喬治的心理防線擊潰,直到此時他才如同大夢初醒一般恢復了過來,隨後哀傷與悔恨交織而成的表情爬上了他的臉,他如同一名剛被徵召的新兵面對十夫長一樣將身軀挺直,不敢與莫頓的雙眼對視。
“跟我回營彙報情況!”莫頓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著喬治,隨後將他的雙手反剪,如同押送戰犯一般押進了大帳。
喬治低著腦袋走進指揮中心所在的大型帳篷,他悄悄環視四周,次座上正坐著一個閉目養神的年輕人,主座上則坐著自己的老熟人——米爾頓·埃裡溫,回想大約是兩個月之前,自己正是從對方的手中信心滿滿地接過了將令,帶著先鋒軍浩浩蕩蕩地前往卡文堡對叛軍進行阻擊,沒想到短短兩個月過去,對方的身份並未有什麼改變,自己卻已經成為了戰俘還是被贖買回來的那種。
按說喬治和米爾頓之間並沒有絕對的尊卑關係,他們一個是沒有實封的伯爵,另一個則是現任公爵的胞弟,二者本就同屬於貴族陣營,只是一想到自己城破之時的所受到屈辱,那生死之間的糾結與退縮,喬治的腦袋便彷彿灌入了水銀一般難以抬起,他下意識單膝跪倒在軍帳正中,朝著米爾頓行了一禮,“在下辜負了陛下與將軍的期待,實在是沒有臉回來再見到您”
米爾頓此時正在潛心閱讀聖典,這讓他並未太過在意周圍的環境,畢竟想要同時滿足不被他感知,對他有惡意,實力強於他這三個條件放眼整個世界也不會有多少,何況還是在這小小的戰場上。
聽到了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米爾頓終於把腦袋從聖典之後抬了起來,他看向下方的人卻只能看到頭頂與後腦勺。
“抬起頭來。”如同一名正在接受懺悔的神父,米爾頓的聲音柔和之中帶著一絲寬容,喬治抬起腦袋看向米爾頓,二人目光對視。
“原來是喬治。”米爾頓心中暗想,“這傢伙居然還活著”
如果說掌管黑甲親衛的莫頓與統領部分常備軍的喬治還算是臉熟,那麼米爾頓與喬治在這次戰爭開始之前就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他們一個往返于軍營、宅院與舞會,另一個則是整天泡在聖光大教堂裡面,根本就是形同陌路,如果不是因為戰爭的原因,他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產生一點交集。
電光火石之間,米爾頓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思考,“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他這樣說道。
或許是感受到了話語之中的溫暖,喬治的臉上出現了兩道淚痕,還未等他感謝米爾頓寬恕的話語說出口,對方接下來的話便讓他如遭雷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