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塔伯並不知道自己在貨運馬車的車廂之中待了多久,半年多的勞動改造並沒有帶給他一副更好的身體,當然,這和他每天工作時間不長,絕大多數工時靠著其他人供奉也脫不開關係。
馬車將他送到了蓋斯城郊外,隨後便徑直駛向另一個方向,似乎送他只是順路而為。
等到他腦袋上的黑色布袋再次被摘掉,塔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景象。
“這裡是,西門!”
看著面前似曾相識的一切,塔伯一時間有些熱淚盈眶,隨即他就發現了這裡的諸多不同,比如:蓋斯城的西門此時似乎沒有了內外之分,無數的平民來來往往,自由穿梭,而守衛在城門口的衛兵們對此似乎視若無睹,全然沒有了以往那樣吃拿卡要的樣子。
直到叮叮噹噹的敲擊捶打聲傳入塔伯的耳朵,他才發現位於自己身後的城外區域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荒涼,數十家結構造型基本相同的鐵匠鋪正整齊排列在城門兩側,附近似乎還有正在建造的木匠工作坊。
以往如同一潭死水的護城河已經被拓寬了一大截,裡面的水流也變成了不間斷的活水,方便附近工作坊的平民取用。
看著面前的一切,感受著來往平民的活力,塔伯不禁有些困惑,也許他在晝夜不分的礦洞之中並不是待了兩個月而是兩年也說不定。
塔伯下意識想要憑藉自己這張臉快速見到城門守衛的小隊長,然後向他提出這樣或者那樣的要求,但是轉念一想他才發現,曾經對自己唯命是從的那群士兵似乎還在種植園幹苦力。
他拍打了幾下陳舊衣袍上因為趕路而沾染的塵土,儘量讓自己體面的如同一個小貴族,隨後他邁步來到了城門守衛的面前。
守衛什麼時候這麼認真了?塔伯一邊在心中嘀咕一邊問道:“你們是今日的輪值人員們?我想見見你們的隊長。”
兩位全副武裝的守衛身高體壯,黑色的面甲掩蓋住了他們的面部表情,其中一個守衛打量了他幾眼,帶著些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刑滿釋放人員,那確實應該找隊長登記一下。”
塔伯的面部表情陰鷙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初,對於這些小人物或有意或無意的嘲諷他其實並不在意,只要找到新任領主,找到那個賽特·裡德,那個自己曾經的合作者,與他痛陳一番利害,相信自己還是能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小部分。
很快,前去報信的衛兵返回了城門,只是在他的身後,塔伯預料之中的小隊長並沒有出現。
還未等塔伯發問,那衛兵已經搶先開口:“這位先生 ,我們小隊長說請您上樓進行一下登記,之後就可以進城了。”
本以為小隊長會親自前來迎接自己的塔伯按耐住心底的怒火,答應了下來,他緩步走上了數米高的城牆,來到了一個角樓,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塔伯似乎看到了什麼半透明的東西從自己的面前迅速掠過,嚇得他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這才看見那個所謂的小隊長正在整理自己的桌面。
那人的面部同樣被籠罩在黑色的面甲下方,這讓塔伯沒來由地萌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畢竟在這個以防禦作用為主的石質塔樓之中,光線已經算是偏昏暗了,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戴著面甲只會讓自己看到的東西更加模糊不清。
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塔伯拋到了腦後,他看向面前的小隊長擠出了一個微笑,正欲開口,那人已經搶先說道:“是刑滿釋放前來登記進城的吧?”
他指向桌面較為整潔的那一角,那裡攤開了一冊裝訂好的記錄本。
塔伯定睛看去,那頁記錄上面是一排整齊的表格,前面分別寫著:姓名,性別,年齡,服刑時間等等。
他一手拿起身邊的羽毛筆開始填寫,另一隻手趁著那小隊長轉過身的功夫伸手探向了木質桌面下方一處容易積灰的短梁。
按照上面的標註將自己的資訊全都填寫過後,那小隊長裝模作樣地掃視了一下,點頭示意塔伯可以離開。
“我想見一見領主大人。”塔伯看著那毫無變化的面甲,試探性地說道。
那小隊長彷彿在思考,幾秒之後回答道:“沒問題,現在去廣場應該還來得及,正好今天是本月的‘自由建議日’。”
雖然不知道對方嘴裡的自由建議日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但是想著馬上就能見到賽特,塔伯還是加快了速度。
塔伯起身向著門口走去,餘光瞥見那疊剛被整理完成的書冊上,其中兩冊向外突出的書脊部分分別寫著《人類通用語入門》和《人類行為學基礎》。
走出角樓,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