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禁衛雖然統領盡亡,但他們作為拱衛宮城的最後一道關隘,效忠吳帝的決心是其餘大營無可比擬的。
太子孫沐許下了豐厚的賞賜,成功鼓動驍果衛與東宮率衛奮死作戰。
饒是這般,隨著時間的推移,東宮一方隱隱露了頹勢。
孫沐眼見不妙,只能在驍果衛的掩護下先行離去。
……
宮城之外
建業城已經陷入漫天的血戰,宇文玄率領宇文部家將親至,與早先籠絡過的臣子一起,屠戮不願歸降他們的勢力。
僅僅半日的光景,赤烏宮外已有叛軍趕到。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放箭”。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火矢“咻咻”飛過宮城關隘,將火星子落在宮中建築,一瞬間引動大火灰煙。
拱衛靜帝的四支精銳時刻回傳軍情,可如今局勢愈發波折,龐大的攻城器械沿著建業街道緩緩推開,遠遠就可以看到與宮牆齊高的雲梯。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響聲傳來,幾乎要讓方圓十里的土地下沉,這是衝車撞擊宮門發出的動靜。
赤烏宮中
靜帝披著赤紅皇袍,眼中閃過幾許冷意,隱約還有幾分呼之欲出的怒火。
解煩衛統領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再不走恐怕來不及了!”
靜帝點點頭,一瞬間彷彿再度恢復了君臨天下的氣勢:“走,來日朕定會再殺回來。”
落日下,赤紅皇袍上的龍紋與火苗輝映,栩栩如生。
解煩衛統領跟在靜帝身後,望見這一幕,心中不由一震,隱隱升起幾分落寞。
夕陽總是讓人忍不住回頭遙望,所以這裡一直都是黃昏。
他微微一嘆,最後看了一眼建業城。
……
五日之後
太子孫沐登基,號興帝。
興帝拜宇文玄假黃鉞,丞相一職,以宇文無當為柱國將軍,節制江東與淮南的兵馬。
和州,烏江
此地距離建業不過百里,沿途的烽火和狼煙,讓這天空染上了幾分陰翳。
漁夫披著斗笠,手握一條細長的竹竿,輕輕劃過江面。
船動了。
漁夫轉頭看向艙室裡一個蒙面的漢子,爽朗笑道:“客官,走嘍!”
王功微微頷首,從荷包裡摸出幾個大錢,擺在小桌上:“船家,送到蕪湖口,有勞了。”
“客官這是要北上?”
“正是。”
“走了也好,南邊兵燹荒亂,的確不是個安身去處。”
說話間,小舟行至江中,倒也不必如先前那般小心翼翼,漁夫索性坐下。
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張蒼老而乾瘦的臉,佈滿了細碎的皺紋。
“老丈今年高壽?”
“七十有三,若非沾了太平世的福運,小老兒可沒機會活這麼一把年紀。”
聞言,王功眼中閃過幾分複雜。
他可是親眼見著,漁夫口中的太平世一步步淪落至今天這地步的,
大吳傾頹之勢已經無法避免,但到底是給予了人間二百載的太平日子,如今亂象四起,還真不知道何處是歸途。
……
兩日之後
蕪湖江口
王功從碼頭出來,遠處有個相貌甚偉的男子正好看來。
見了這人,王功面露喜意,快步上前:“藥師兄!”
李藥師直接給了一個熊抱:“賢弟,你可算是來了。”
“路上耽擱少許時日,藥師兄見諒。”
簡單問候之後,二人相攜著向城中走去。
李藥師,本是趙郡李氏的旁支,早年前往藥王祖庭拜師,學到一手上好的醫術。
曾山中求道,得傳一本《黃石公三略》,這是秦末道家高人黃石公的傳承。
自此之後,李藥師兵法韜略無所不精,南下建業闖出偌大名聲,最終因為得罪宇文氏被迫逃亡。
王功與李藥師的交情,就在這過程中產生了。
……
酒肆裡,小二送上酒菜之後就識趣的退下。
李藥師一邊斟酒,一邊笑著說道:“李某早料到今日,那宇文氏分明就是個禍害。靜帝放縱其黨羽,如今也算自食其果。”
王功聽出這話中的憤恨,只能無奈賠笑。
旁人可以罵宇文氏,他這個受過宇文氏栽培的人,卻不太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