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王府的龍鳳胎降生半個月後。
秦楚邊界
老將王言之率領秦軍對隔岸的楚軍發起了進攻。
“諸將隨我出擊,以此大勝為陛下賀歲。”
“為陛下賀!”
秦軍兒郎們眼底閃過一絲狂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口中依舊傳唱,手裡長槍早已刺穿了楚軍士卒的頭顱。
滾燙的鮮血滴在手中,反而埋葬了最後的理智。
一顆顆頭顱,俱是戰功。
秦軍只有三十萬,而對面的楚軍足有五十萬。
面對如狼似虎的秦軍,人數佔優楚軍反而被打得節節敗退。
楚帥熊璨見大軍出現了潰勢,只得組織剩下的楚軍撤返回。
他也很無奈,此事一出。
縱然半生戎馬,效命三代楚皇, 死後亦要揹負罵名。
非人力,天命也。
眼看就要斷糧的秦軍,卻突然多了上萬石的糧食。
反倒是物資充足的楚軍,後勤見了底。
看著遠處的黑甲洪流,熊璨的心底閃過一絲絕望。
他喊來隨軍的孫子。
是一個只有二十出頭的小將。
“黎啊,阿爺自感有罪,此戰就不回去了。若是家裡受了牽連,得靠你了。”
“阿爺莫要胡說。我大楚國力正盛,陛下廣開言路,與人為善,必不會為難阿爺的。阿爺一起走。”
剛說完,熊黎便暈了過去。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後,手停在了原本熊黎的脖頸處。
熊璨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歉意。
“有勞你照看他了。”
“兄長,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嗎。”
熊璨長嘆一口氣。
“對陛下而言,死了的熊璨遠比一個活的熊璨有價值。我熊璨一生都在為了楚國奔波,臨了頭,就允我自私一回吧。”
“你替我轉述陛下,熊璨未能報國,死戰謝罪。看在倖存的大楚兒郎的份上,陛下會網開一面的。”
“是。”
當夜,楚軍副將熊烈攜二十萬楚軍殘兵退回了大楚境內。
主帥熊璨攜三千楚兵斷後。
三千人俱是捨不得離開的親信。
熊璨知道他們是跟定了自己,也不再勸說了。
赴死已然很悲壯了,若是再辜負老部下的厚愛,可真是死有餘戮了。
“諸將士聽令。我乃熊璨,大楚之忠勇侯,陛下親封的討秦大元帥。今日之敗,熊璨有罪,特此斷後,只求護我大楚萬民無恙。”
“諸君與我一起死戰,熊璨無以為報,只得來生化作牛馬償還諸位了。”
聞言,三千將士齊聲道。
“生死已淡,誓與大帥共存亡。”
熊璨一笑,突然覺得眼前又明亮了起來。
看著不斷靠近的黑甲秦軍,他拿起了手中的長槍。
“殺。”
“殺,殺,殺!”
身後的楚軍士卒跟在他身後,居然朝著秦軍殺了去。
藍色盔甲的三千人,在密密麻麻的黑甲秦軍中是那麼的顯眼。
秦將王言之看到了這支隊伍,冷肅的雙眼有了一絲動容。
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了一句。
“全軍警戒。”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名藍甲的楚軍倒了下去。
王言之繞開部下,走到了屍骨堆前。
三千具屍骨不多不少地全躺在了這。
手握的長槍的熊璨分外顯眼。
只有他一人,是站著的。
有三把長槍刺穿了他的大腿骨。
近百根箭矢密密麻麻地在軀體上紮了一圈,透過盔甲刺入了裡衣。
唯有頭顱,因為被包裹著,沒有什麼傷痕。
王言之將他有些歪掉的頭盔擺正了。
笑了出來,“這才像個樣子”。
……
戰後
丹陽城落入了大秦的掌控中。
秦將王言之受封“忠勇侯”。
楚皇則是抓了個幾個有封地的大夫開刀。
熊璨一家,楚皇終究是網開了一面。
只是削掉了爵位和封地,並沒有累及家人。
楚都,郢
已經被剝奪爵位的熊府,此刻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