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一個時辰,宗默趕著馬車就回來了。
李常笑正在縣衙的別館裡,比照腦中的知識,與方才的病症選取藥方。
瘟疫最是棘手,一來病種無常,歷來可變。
前代醫者留下的經典,只可用作參考而無法照搬。
再者,病情反覆,斷無根治的道理。
目前的癥結可統稱作傷寒,依其病邪深淺,體質強弱,正氣盛衰,用藥的方子各有不同。
李常笑思慮片刻,最終將目光著眼於麻黃和桂枝、芍藥這三者。
他從宗默手中接過自己的藥匣,還有成堆曬乾的藥材,將它們再度區分。
……
半日後。
縣衙門口多了一個義診的攤子。
李常笑授意宗默,讓他從此刻起下達命令。
一,焚燒病死者屍體。
二,縣卒出入需消殺。
三,將張氏醫館不能及的病患帶過來。
除此之外,宗默又招來了一批繡娘,負責縫製藿香、佩蘭香囊。
李常笑親自督促,連夜趕製了百餘個香囊,分發到餘下的人手裡。
……
接來下三日。
李常笑一刻也未停下,送走了一個又一個患者。
因著醫術高明,背後又有縣衙撐腰,李常笑接待的病患絡繹不絕。
縣衙的前堂,也被重新整理,變成了簡易的等候室。
三日中,涅陽縣令也親自來此。
他面上沒有說什麼,可暗中卻吩咐縣丞,將府庫的藥材都運來,還派遣心腹至外地收買麻黃和松枝。
終於,送走了最後一個病患。
李常笑疲憊地站起,簡單消殺了一番,倒頭就睡。
莫約半個時辰後。
宗默領著一位中年醫袍男子,靜靜走到門外。
他壓低聲音,“張神醫,這便是李當家。”
張伯祖點頭,並沒有走進,只是遠遠觀望。
他的目光看向屋內,櫸木臥榻上有個披散長髮的青年,正在呼呼大睡。
“真是後生可畏!”
張伯祖捋著鬍鬚,而後轉身走出。
宗默有些疑惑,“張神醫這是……”
“老夫愧矣,一晚輩後生都能大義至此。反觀老夫,徒有虛名而未謀其事。此去濟黎庶,以告我張氏先祖。”
說罷,他匆匆走到外頭。
……
又過半個時辰。
李常笑醒來,腦袋久違的昏沉,口中也覺得乾澀。
宗默正好端著水走開,面露驚喜。
“李當家醒了,給。”
“嗯。”李常笑接過水,先在嘴角潤溼了一下,而後才小口飲取。
莫約半碗見底,他才詢問,“外頭還有多少病患。”
“僅有百餘人。”宗默很是肯定,繼續開口,“多虧當家出手。三日問診兩千餘人,替縣城省了不少麻煩。”
“不治而亡,有多少。”
“二十八人。”
聞言,李常笑頷首,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
畢竟受限於條件,加之病患急促,能救回九成以上,屬實不易了。
走出縣衙,街上時不時有縣卒抬著屍首到城外,引火焚燒。
還有不少城中青壯,自請幫忙。
縣衙開放義倉,城中大戶分施善粥,成功將萌芽中的流民扼殺。
行至角落,李常笑忽然抬起頭。
瞳孔神紋浮動,兩眼閃爍金光,整個人的念頭迅速擴散。
從涅陽城,延伸到穰縣,酈國,舞陰……
終於,當念頭包羅住宛縣的時候,一道沖天的綠光引起他的注意。
這綠光並非實物,而是災厄的化身,只有觀氣術修煉至高深境界才能觀察到。
李常笑眉頭微皺,兩手掐訣。
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
南陽郡,宛縣
太平妙宗的駐地。
門口熙熙攘攘擠滿了百姓,都是求取陰陽符水的。
近處有一名太平妙宗的主事負責登記,還有十餘名三流境界的弟子,負責維持秩序,鎮壓暴民。
不斷有弟子抬著陰陽符水,供應給外頭的信眾、
於逢仙深諳收攏人心的道理,早早就傳下命令,優先救治太平妙宗原來的信眾,然後才輪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