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八月一日中午十一點三十,慶連山家的小閨女出生了。
原本慶連山家裡已經有了四個孩子,大女兒慶文革生於一九六六年正月,屬馬的。大兒子慶文吉生於一九六七年八月,屬羊的。二女兒慶文林生於一九六九年九月屬雞的。三女兒慶文真生於一九七一年九月屬豬的。
四個孩子已經足夠了,沒有想要再生了。誰知道事隔三年,慶連山媳婦兒蘭花又意外懷孕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又生了一個女兒。
慶連山媳婦兒蘭花有些失望,可是慶連山卻看著白白胖胖的小閨女兒笑得合不攏嘴。
“嘿,生了四個孩子都跟小猴子一樣,只有這個又白又胖的。哈哈,我又多了一個小酒壺。”慶連山看著襁褓中露出的大胖臉,端起小酒盅“吱溜”喝了一口白酒。
“哎——不是說好了,生下來就送人的嗎,你不會是又想養活了吧?”蘭花有氣無力地說。
“送什麼人送人,不送了,咱們自己養活著。”慶連山大手一揮乾脆地回道。
蘭花懷上這一胎正好是在入冬時節,也沒有什麼反應,再加上大棉襖二棉褲的,根本就沒有注意。等到二月開春下地時,脫下了大棉襖換上了薄棉襖,發現腰身圓了,還以為是貓了一冬胖了呢。
結果去生產隊幹活時,婦女隊長劉大麻子看著蘭花圓滾滾的腰身問道:“連山媳婦兒,你這是又有了?”
蘭花不好意思地說:“沒有,一冬天也沒有出屋,長了一身肥膘。”
“不對,我看你這個樣子準是有了。”劉大麻子十分肯定地說。
“啊?”蘭花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怎麼感覺動了一下?“不會是真有了吧?”
“你這個人,都生了四個孩子了,懷沒懷上還不知道?”一旁的劉世傑撇著嘴巴說,她的心裡十分看不上蘭花,沒想到這個外來戶,傻人有傻命,嫁給了能幹的慶連山沒有倆月,那個厲害婆婆就死了,沒有受一天婆婆的磋磨。這還不說,慶連山竟然在吉市當了郵遞員,雖然是臨時工,但那也是每月有工資拿呀。
早知道那個老連太太能這麼早死,自己說啥都不會悔婚嫁給別人。
蘭花紅著臉回道:“我的那個一直都不大準的,有時候月都不來一次,而且前幾個懷上了反應都老大了,吃一口吐一口的,這也啥反應都沒有,應該是沒懷上。”
劉大麻子催促蘭花:“一會兒休工的時候,你去衛生所看看吧,十有八九是有了。”
蘭花點點頭,心神不寧地跟著大家把地裡的苞米茬子刨完,歇息的空檔跑去了村裡的衛生所。
“姐夫,你給我號號脈,看看是不是有了?”衛生所的赤腳醫生是慶連山的姐夫張繼祖。
穿著白大褂的張繼祖今年三十六了,可是因為從來沒有參加過地裡的勞動,白白淨淨的,顯得非常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行,坐著吧,我給看看。”正在看書的張繼祖合上了書,拿過來脈枕放在辦公桌上。
蘭花坐下來,伸出右手,想了想又伸出了左手。
張繼祖笑了:“哎呀,左手右手都可以的。”
“哦哦,我還以為是左手比較準呢?”蘭花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張繼祖給蘭花號了一會脈,微笑著說:“是有了,應該四個多月快五個月了。”
“啊——”蘭花皺起了眉頭,這怎麼又有了?家裡已經四個孩子了,再來一個可真是夠嗆啊。
“正好,你家就一個兒子,再生個兒子也是個伴兒。”張繼祖收起脈枕,站起來去洗臉盆那裡洗手,一邊洗一邊說。
他的心裡很是羨慕,看看連山家裡,孩子一個接一個地生,自己家只有一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兒,如今都十歲了,也不知道自己媳婦兒啥時候還能再懷上一個。
“現在都養活不起了,有個兒子就行了,還生?那還不得去要飯那。”蘭花愁眉苦臉地說。
“不會的,你和連山都挺能幹的,再說了,人家六七個孩子的都養活了,也沒有去要飯不是?”張繼祖用雪白的毛巾擦著手說。
“沒去要飯也是夠嗆了,我們家一開春糧食就藥不夠吃了。唉······”蘭花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往外走,“姐夫你忙著吧,我還得下地去。”
說也奇怪,自從蘭花知道自己是懷孕了,立馬開始孕吐起來,連苦膽汁都要吐出來了,什麼都吃不下了,就是喝口水都不行,根本不能去生產隊幹活了。
等到慶連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