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北方到了陽曆年(就是元旦),天氣就開始變得格外寒冷,還總是下雪,大雪小雪不斷。
學校的取暖條件很差,學生每天要從家裡揹著柴禾去上學。
教室裡只有一個磚砌的爐子,靠近爐子的同學還好,坐在前面或者是後面的同學,凍得手腳冰涼,寫字時根本就握不住筆,滿手滿腳長凍瘡的比比皆是。
所以,一過元旦,學校就開始陸陸續續地放假了,最晚不超過一月十日。
放了寒假之後,八一姐妹幾個便跟著老媽蘭花回到了村子裡住。
因為大隊裡的各個小隊分完口糧之後,開始討論著包產到戶的事宜,家家每天都要有人出席大隊和生產隊開的會議。
老爸慶連山只有在星期六或者是星期天才有時間參加,其餘時間裡只能是蘭花帶著大哥慶文吉去了。
八一是家裡所有孩子們當中最高興的一個,終於盼到包產到戶啦。
大姐慶文革總是笑話她:“你這麼小,懂得什麼呀?天天跟著鬧騰。”
“我怎麼就不懂呢,包產到戶就是以後那些地全都歸咱們自己家了,想種什麼就種什麼了,不用聽大隊的,也不用隊長管,想什麼時候幹活就什麼時候幹活,更不用下雨下雪天到地裡去遭罪了。”八一甩著頭上的兩條齊肩的辮子對哥哥姐姐們講。
大哥慶文吉有些不大高興,他翻著白眼說:“到時候咱們都得跟著下地幹活了,我最不願意幹農活,累死個人。”
八一:“那大哥等你身體好了,到學校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大學分配工作了,去做辦公室就不用幹農活了。”
慶文林:“對呀,考上學就可以不用出大力幹農活了,所以你看我現在多努力呀,天天起五更爬半夜地學習,就為了走出農村去,到城裡去上班。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騎著腳踏車挎著小包穿著高跟鞋,像咱姨奶那樣精精神神的多好。”
慶文革一臉鄙視地看著她:“就你?走路連跑帶顛的,還穿高跟鞋呢,到時候穿著高跟鞋一個不注意跑了起來,還不得把鞋跟跑掉啊?”
“哈哈哈······”大家全都笑了起來。
慶文林氣急敗壞地說:“穿了高跟鞋我就好好走路,才不會連跑帶顛的呢。”
八一一邊笑一邊看著急赤白臉的二姐慶文林,上輩子二姐可沒有穿幾回高跟鞋,她就鍾愛板鞋,休閒鞋。倒是大姐慶文革穿了一輩子高跟鞋,即使到了六十歲,腳踝有積水,偶爾還穿著小高跟皮鞋出去晃盪幾回,到了家裡再往腳上貼膏藥,用機器治療。
慶文真:“咱媽廠子裡有個阿姨就喜歡穿高跟皮鞋,走起路來挺著胸,是挺好看的。”
“是吧?可精神了。”慶文林看著慶文真說,一臉的憧憬,“人家城裡姑娘都穿高跟鞋,馬路也平坦,不是鋪著磚的路就是鋪著水泥撒著瀝青的路,不像咱們這裡到處是泥和石頭,一踩一腳泥,一不小心就被石頭絆倒了。”
慶文革這時候也開始贊同她的話了:“是啊,在縣城裡的主要街道都是水泥路,而且還有人行道,人行道是鋪著紅磚的,特別乾淨,可惜咱家房子那裡還是砂石路。”
“那也比咱村裡的路好。”大哥慶文吉說,“我現在都不愛回來了。”
八一看著慶文吉:大哥,你要是還像上輩子那樣老是臨陣脫逃、玩兒失蹤的話,最後的結局就是一輩子和泥土打交道。
還有啊,哥哥姐姐們,包產到戶之後,雖然大家都要下地幹活,可是田地裡產出也多了,還可以自由養雞、養豬了,到那時候天天有雞蛋吃,天天吃白米飯可就不是夢了。
到那時候估計你們該想念大餅子小碴粥了,還有老媽蘭花每年開春做的土豆餅、韭菜餅,只加了一點兒苞米麵的那種。
要說最高興的莫過於住在八一家西屋裡的王全,這幾天他都是滿面笑容,走路要都直了不少,看起來和慶連山個頭差不多了。
王全怎麼能不高興呢?他沒有想到剛剛落下戶口沒兩個月,就能跟著分田地了。現在他的心情非常好,也不喝酒亂髮脾氣了。每天晚上慶連山一下班,他就找過來,和慶連山聊著村裡那塊地好,每人能分到多少地。
“咱們村子站的地理位置好,基本上都是良田,東面那一片都是水田,四個小隊的水田都在那裡,咱們二隊不太多,但是每人也能分上一畝水田的。旱田在西山腳下只有一塊,其餘的都在南面,要說起來的話,西山腳下的那塊旱田比較好,年年都種麥子,要是能分到那裡的旱田可就好了,離家近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