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算是個災年吧,對於很多人來說。
從進入六月開始,小雨便淅淅瀝瀝不停地下,漸漸便演變成大雨甚至是暴雨。
從六月下旬開始到七月中旬,江南、四川等地便開始遭遇水患,農田被淹無數,房屋倒塌幾十萬間。
八一參加完高考不久,去漁村玩兒,被一場暴雨攔截在了那裡。
這場暴雨連續下了三天。
原本去年周邊一直乾旱,受災情況非常嚴重。從去年十一月份一直到三月份幾乎就沒有下過雨,連雪花都不見幾朵。
四月份到六月終於下了幾次小雨,算是勉強把莊稼種到了地裡,也長了出來。
現在正是需要雨水的時候,第一天下暴雨大傢伙還挺開心呢,終於算是不旱了。
誰能想到它竟然下起來沒完沒了,轉眼三天過去,河床裡的水滿了,開始溢了出來。
姥爺蘭春林的蘭花園此刻是一片汪洋,眼見著那些美麗的鮮花全都被渾濁的雨水給淹沒,那也沒有辦法,沒有地方往外排水呀。
有從北邊回來的人說,那裡的火車道都被沖垮了,還有一個村子整個被大水淹沒,一村子的人只有三個耍錢鬼躲在大山裡刷錢,僥倖活命。
八一和二姐慶文林趴在自家新建的小二樓窗臺邊,看著不遠處的河水從高高的堤壩上衝過來,轉眼淹沒了馬路,也淹沒了附近的玉米地,眼見著玉米也只能看到一點兒末梢。
屋裡的錄音機裡響著費大帥哥的《小雨來得正是時候》。
“唉,這小雨來的可不是時候啊。”慶文林搖著頭說。
八一想起來上輩子就曾經聽過人們議論,說什麼第一年費帥哥唱了一首冬天裡的一把火,這把火跑到大興安嶺,把大興安嶺好頓燒。轉過年他在晚會上還調侃了一頓,轉而唱了一首小雨來的正是時候,於是大部分地區全遭了水災。
呵呵~是不是他也開始懷疑自己能左右老天爺了。
想到這裡,八一不禁笑了起來。
可是,看著外面瓢潑的大雨又笑不起來了。
“二姐,你說海水會不會倒灌?”八一問道,她從視窗望向遠處,白茫茫一片,並不能看到大海。
“不會的,不用擔心。”慶文林安慰著八一,指著遠處對她說,“你看,有人划船去掰玉米,也不怕掉下去淹著。”
“當地人三歲孩子都會水,掉下去也淹不著的。”八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有人划著小船在玉米地裡穿梭,船舷邊有人不停地往上扔著玉米棒子。
這時候的玉米棒子剛剛結穗,還嫩得很。
“玉米還好,今年看樣子是吃不到毛豆了。”慶文林嘆了一口氣說。“咱姥爺多虧在市裡,這要是家,看到他的蘭花全埋在淤泥裡,還不得一口氣過去啊。”
八一點頭:“嗯嗯,幸好他不在。你說咱姥爺,從過了年就開始生病,搶救了好幾次,一次又一次地挺了過來,老爺子對這個世界是真留戀啊······”
“可不是怎麼地,這回咱四舅可算是有藉口賴在咱家了。”慶文林說。
提起了四舅,八一想起了他們來的時候領來了一個小姑娘。四舅說是他親生的,八一怎麼看都不像。
“二姐,你說四舅家的小姑娘是不是四舅和四舅媽撿來的?”八一扭頭看著慶文林問道。
慶文林:“八成是,小姑娘長得和他倆一點都不像,可是四舅非說是親生的,咱也不知道,這兩年也沒什麼來往。欸~小妹,你說是不是咱四舅有病啊?”
八一:“咱四舅就是有病,不然怎麼可能把人家媳婦兒給拐跑了,你說他要個頭有個頭,長得也不醜,大姑娘有地是,幹嘛非得怪人家的媳婦兒,聽說那邊還扔下兩個孩子呢。”
慶文林扒拉她一下:“我說的意思是咱四舅搞不好不能生孩子······”
“咱四舅本來就不能生孩子······”八一笑了起來,隨即又頓住了,她終於明白慶文林的意思了。“能嗎?”
八一想起上輩子四舅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大概真的是不能生孩子吧。
“怎麼就不能呢,你看咱四舅對媳婦兒那叫一個好啊,讓他往東他都不敢往西的。不過呢,也挺好的,咱四舅的懶病被金家大姑娘給治好了,哈哈哈······”
慶文林開始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八一也跟著她一起笑。
雖然金家大姑娘是跟四舅私奔的,但是兩個人感情還挺好,在一起過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