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來的影片時,那種不被滿意的感覺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應對親戚們的圍攻,錢父錢母沒有一絲的袒護,而是點頭、附和,甚至加入,怒氣上湧,屢屢拍桌。
其實早就應該猜到的。不用太難過。
c市已臨近黃昏,這個城市與海濱小村相比,過於繁華,也過於冷漠。她與一輛輛車擦肩而過,看天色一點點黑下來。
街邊逐漸亮起霓虹燈,到了平時在徐朗行外婆家該吃晚餐的時間。
彌月沒有胃口,長時間待在車子上,也有些不舒服。她付過車費,開門下車,才發現,司機載著她溜達到了母校附近。
母校在江邊,這裡有一條十分漂亮的江濱路,車少,風景也好,司機估計也是不想去市中心車擠車,剛才就一直載著她在附近來回溜。
時隔多年,彌月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門口曾經熟悉的店鋪好像都換了老闆,格局也重新進行了規劃,看著熟悉又陌生。
晚上,校門禁閉,沒法兒進去。彌月也沒打算進去。
她買了瓶水,就坐在校門口,行李箱上,仰頭一口一口慢慢喝完。偶爾閉著眼睛,會想起曾經在這裡的一幕幕。
一晃幾年過去,兜兜轉轉,她好像什麼也沒有得到。
莫大的空虛感將她填滿。不遠處,響起車聲,一道光打過來,而後,有人跳下來,“砰”一聲關掉車門。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懷念青春啊?”錢孟樂知道她心情不好,有意把語氣放得歡快了一點。
“隨便走走,司機載我來的。”彌月笑了笑。
兩個人只是幾天沒見,卻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長。錢孟樂上前拉著彌月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末了,哎了一聲,“我怎麼感覺你的狀態更差了。”
“嗯?”
“就喪喪的。”錢孟樂說,“你決定退婚的時候嘛,因為我沒見到你,但從你給我發訊息的語氣來看,就感覺你像是完全下定決心了。如果放在小說裡還要對渣男展開復仇什麼的。”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彌月想笑,卻不太笑得出來,輕聲說,“他其實……不算渣男吧。”
一切都是明明白白攤給她看的。
聞琛沒有裝過深情。
最多,只有秘書助理幫忙解釋的幾句,也必定不是出於他的授意,下屬靈活變通的打圓場罷了。
比如,說他只會送紅玫瑰。
“月月……”錢孟樂察覺到了什麼,聲音也不由自主輕下來,輕輕搭著她的肩膀。
彌月低著頭。夜色看不出她的表情。然而,很快,錢孟樂感覺手掌下瘦削的肩膀,有些微微的起伏抖動。
“我只是……”彌月一開口,胸腔便被酸澀填滿,連日以來,情緒像是被積壓已久的彈簧,壓得越緊,反彈越高,她以為不會有彈起來的這天,沒想到,最終還是要承認,“很捨不得……”
以前錢孟樂愛看小言劇,彌月去找她玩,免不了耳濡目染,看過幾個情節。
當時不明白為什麼男女主人公分了手還要死要活。
拉拉扯扯,和好又分離,可以拍四十多集。
現在明白了,因為嘴是可以騙人的,話說得再決絕,也欺騙不了內心的想法。並且,像是要報復你的不誠實,這些情緒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盡數奉還。
此刻就是那個時間。
c中的大門口,新修了小停車場,原本亮閃閃的題字招牌也更換成了更大的,然而,大致的模樣還是沒有變。
夜色下,彌月看見的,依然是無數個春夏秋冬,站在校門口登記遲到生的聞琛。
“真的捨不得的話……”錢孟樂咬了咬嘴唇,輕輕拍她的肩膀,“要不,你就……算了。其實聞琛哥對你挺好的。我聽說,他最近被家裡訓了,因為溜號,差點把一樁收購案搞砸。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溜號,但肯定心不在焉吧。”
聽到這句,彌月怔了怔。
想到了那一天,聞琛接了電話,匆匆離開的樣子。
原來是為了找她……
很快,她輕輕搖頭。
錢孟樂知道她什麼脾氣,看著軟,其實也倔,自己打定主意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於是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她。
等彌月的情緒過去,才試探著開口:“那你想好回去要怎麼說了嗎。要不先去我家住幾天。要是知道你回家了,我哥我姐他們肯定又要鬧起來了。你不知道,他們今天說的話有多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