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邏輯。
彌月忽然很無厘頭地想,在謝不琢的公司裡打工,大概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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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謝不琢開完會議,讓司機載他,徑直開到一家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會所。
這會所外表低調,江南仿古建築,裡邊每一間包房都以月份雅稱命名,“首陽”、“紺香”、“鶯時”、“槐序”、“鳴蜩”、“季夏”、“蘭秋”、“南宮”、“菊月”、“子春”、“葭月”、“冰月”。
恰好十二間。
謝不琢推開名為“葭月”那一間。裡邊已經有人在了,烏木沉香,雲煙繚繞。
會所光線偏暗,雕花窗外綠樹掩映,不似白天。
“喲!謝大少爺!”有人翹著腿,躺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菸,長髮披散,精神萎靡,活像箇中世紀油畫中墮落的畫家,看見他時,眼色方一亮,剛才那股子頹靡氣質蕩然無存,整個人立刻接地氣了起來。
“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謝不琢:“說人話。”
“你他媽的心裡還有我們這幫兄弟。”伍放歌從善如流一拍茶几站起來,“跑哪兒去了?”
“濱城,”謝不琢眉眼泰然,一日奔波,西裝革履地開完一場場會,他抬手扯松領帶,在沙發上放鬆坐下,“就你一個人?”
“沒,他們外邊吸菸去了。”
私人會所包廂內不禁菸,畢竟是放鬆來的,規矩太多趕客。不過,遲陽煦他們比較愛上外邊抽,順道欣賞欣賞園林。
謝不琢倒懶得特地出去一趟,坐在沙發上,將煙點了,剛塞入嘴中,包間門便被推開。
大家混在一起多年,有不少共同話題——比如謝不琢和遲陽煦,兩人年少相識,又一塊兒開公司,關係自然熱絡,即便當中有人在國外開拓家族分公司業務兩三年不見,幾句寒暄下來,也就沒什麼隔閡了。
這會兒,其中一個正說起女友。
“她家想的是今年結婚,我吧總覺得沒玩兒夠,”說話的人一手握牌,一邊思索出什麼組合,一邊聊著私事,“我才幾歲?大好年華,幹嘛想不開一腳踏進婚姻的墳墓啊。”
這話一落地,立刻有人發出讚許。他們這群富家子弟,愛玩的總是佔多數。
遲陽煦卻在這時咳嗽起來,“咳咳咳……”邊拿餘光去看謝不琢。
不說誰能想到,他們這一夥富家子弟,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人,反而是最快結婚的 。好像都不打算挑一挑,速速地就把自己定了。
謝不琢倒是淡定,眼皮一垂,彷彿剛一腳踏進去的人不是他。
要不是還有別人在場,遲陽煦真想抓著謝不琢的領子搖晃一頓,問問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好吧,雖然剛才在公司,謝不琢告知他這件事時,他已經問過了,不過是崩潰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哥,我是叫你追她,呃……也不算叫你追,反正你也不聽我的,總之我頂多就是推波助瀾了一下,你至於直接跳過談戀愛這一步把她娶回家嗎?你瞭解她嗎?知道她傢什麼情況嗎?她前腳剛退婚,後腳就嫁給你,你知道外界會怎麼說你嗎?”遲陽煦感覺一個頭要兩個大了。
“我管外界說什麼,”謝不琢還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樣子,隨手摁滅煙,“即便說到我面前又怎樣?”
“……”
遲陽煦腹誹:以謝家這地位,旁人背後說點捕風捉影的事都要當心隔牆有耳或者轉頭就被出賣,有誰敢舞到正主面前。
但這件事還是離譜得超過了他的想象。
遲陽煦忍不住說,“我之前也沒覺得你對她這麼感興趣。是認真考慮過的?”
這話,謝不琢一時沒答。
他兀自捻滅香菸,而後,靠在白牆邊,想到了接到彌月電話的那個晚上。
像謝梨說的,他很少喝酒,那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夜空中掛著的那輪清冷的月亮,無端就想到她了。
其實那時心裡早已隱約捉到點蛛絲馬跡。但大概是迫於驕傲不肯承認。自己這麼多年,確實只對她一個人有過感覺。
後來彌月一通電話,他唇角不自覺彎起,還是掛掉之後踱步進屋,在落地窗上才窺見自己的表情。
他素來自由佛系,對金錢、權力都沒太大的慾望,然而那個晚上,隔著電話聽見她“求婚”時,謝不琢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想要成為步步為營的陰謀家,去她的世界攻城略地。
他這麼想,就這麼做了。
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