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像似乎失去了活力,倒在了地上不再動作。李封壯著膽子走過去,細細看著,卻皺起眉來。這聖母像經過如此猛烈的撞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破損,有些怪異。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摸了摸聖母像的軀體,隨即身體一僵。手裡的觸感,這聖母像,好像不是雕塑?
聯想到李世通之前和他所說,神父被嵌入了現世的聖母像中,但那好歹也是在雕塑裡面。這聖母像本身的面板,就好像……不是雕塑,是別的某種東西。那東西不是活人,卻擁有與人相近的形態。李封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翻轉聖母像的身體,朝臉部看去——
雕像的臉,似乎產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哪裡還是聖母像,這張臉,這張臉!
這張臉與李封的長相有九成相似,這已經超越了遺傳的可能性,李世通年輕時也不至於如此。這張臉,除了細節的地方與李封略有區別,大體看上去,就像是按照李封的模子來雕刻的,這是怎麼回事?
李封心裡一緊,卻沒有發現,在他的身後,一團燒焦的黑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
此時,25年前。捨棄賜名的白無常已經不再受天地認可,失去了“無常”之位,但作為絕唱,他起碼能獲得暫時的力量,能夠與傲慢抗衡一二,加上東方的法則壓制,此消彼長,一時之間倒還真打得傲慢節節敗退。可是薛禮旁觀,很快臉色再度難看起來,不難看出,雖然白無常取得了上風,卻始終無法對對方造成實質性傷害。
說到底,對惡魔的瞭解太少了。莫說傲慢,貪婪也是如此……先前是因為唐淺在,貪婪實在忌憚唐淺,幾乎不敢有什麼舉措,否則的話,他們加起來也不夠對方打的。畢竟是與閻羅齊名的地獄魔王。
眼見傲慢狼狽地躲開了白無常的魂鎖,薛禮再也坐不住了,體內的力量剛剛恢復了一些,也硬撐著抬起頭,仰仗這雙奇異的眼睛,他的干擾幾乎無跡可循。傲慢果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閃躲的地方又撕開了一道口子,身形一滯,鎖鏈已至。密密麻麻的魂鎖頃刻間就纏繞而上,白無常手握的長劍緊隨其後,這一次,這一劍,終於刺穿了傲慢的身體。
“躲開!”
薛禮突然大喝,白無常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見傲慢噴出的黑色血液已經滴落到他的魂鎖上,也有一些沾染了白無常的身體,白無常瞬間臉色一變。惡魔之血,這玩意兒在東方也是鼎鼎大名的邪物,傳說惡魔能透過血液傳播詛咒。當下,白無常立刻想要逼出這詛咒之血,未料傲慢冷笑一聲,手一擰,就彈開了周身的鎖鏈,一瞬之間又獸化為先前醜惡的形態,朝著白無常撲了過去!
兩人的身體在空中相撞,竟然直直地撞開了教堂緊閉的大門,摔入了禮拜堂的地面上。薛禮一驚,身形閃動,也緊接著邁步進去,卻愕然發現,先前才進來的傲慢與白無常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教堂裡面陰暗,潮溼,黏膩,地上有些滑,薛禮只覺得自己行走在雨後的草地上,鞋底或許已經沾染了汙物。
“阿淺!阿禮!”
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渺遠的呼喚,薛禮一驚,雖然聲音不算近,可他卻聽得分明——
這是李封的聲音。
“封子!李封!你在哪!?”
高呼聲迴盪在空曠的禮拜堂裡,再沒有回應,卻聽見一聲沉重的巨響,經典橋段出現了。薛禮偏過頭去,就見教堂撞開的大門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地關上,一時之間,他已然受困於此。
他的眼睛,已經進化到如今的地步,不會因為區區黑暗而擋住視線。放眼看過去,這教堂的擺設與記憶裡相同,但問題是,他看不到太深重的詛咒能量。甚至可以說,從外部看來,這座受詛咒的教堂擁有非常高的權能,其存在,本身就不會弱於惡魔文書,可這一次,雖然壓抑,卻沒有太深的詛咒。
換句話說,這座教堂,已然接近空殼了,怕是隻有一點點殘存的力量,還在維持微乎其微的詛咒。
另一邊,白無常被傲慢撞進了教堂裡,幾乎是瞬間,惡魔的詛咒就已經朝他湧來。攻守之勢,瞬間調換,這教堂內部屬於西方的規則,原本對於傲慢的壓制大幅降低,相反,白無常所受到的加持也削減到可忽略不計的程度,好在外界還是地府。
但他已無法壓制住傲慢。
屬於惡魔的雙翼張開,將白無常包裹而入。傲慢玩味一笑,看著被自己禁錮住的白無常:“如何,我也是第一次擁抱無常……雖然愚蠢到捨棄無常之位,好吧,我也認可你的勇氣與能力。”
白無常想要掙扎,但惡魔的詛咒太過壓抑,周遭的力量,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