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個在歷史上從未有過記載的家族,卻如隱士一般,穩穩地紮根在這片土地上。和李家相關的人,無論旁系還是直系,都親眼見證過歷史興衰,王朝更迭,從古至今。即使是李家的下人,也知道這個家族背後隱藏著很大的秘密,就與那很久之前就銷聲匿跡的唐家一樣。傳聞說,唐家是行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覆滅了。但李家一直在為官方辦事,未有二心。
這辦的事,這大秘密,卻是“神秘”。
李封的母親名為秦嫣,出生江南,長相甜美端正,有大家閨秀的氣質。李世通娶這位妻子過門的時候,李家眾人沒有任何異議,卻不是因為秦嫣的家世、性格或能耐,只是因為她很“合適”而已。
李封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在他出生當天,他的母親就因“難產”去世了。沒有人預料到這種情況,李世通跪在病床前痛哭,李家眾人,卻沒有意識到當時剛剛來到人世的嬰兒,已經睜開了眼睛,靜靜地觀摩著一切。
雖然沒有對母親的記憶,但從小到大,李封一直會做一個夢。夢裡,一個女人挺著一個大肚子,用手輕輕撫摸著肚皮,面容有些憔悴,卻又是決然的模樣。她總是憂愁地望向天邊,嘴裡哼唱著江南的民歌,拍打著,拍打著,歌聲漸漸低下去,後來開始啜泣,再夾著幾聲低語。
“寶寶,如果媽媽能見你一面就好了。”
那個陌生的女人,知道自己不會有見到孩子的那一天。
1998年,陰間。在人世與陰間最後的隔斷處,矗立起一座陰森可怖的教堂。在地府大亂的情況下,沒有人知道,在這陰陽的邊緣,爆發了一場東西方的大戰。
白無常並不知曉薛禮的底細,也來不及細想為什麼他能進行“賜名”,為了保留火種,他義無反顧地與徹底惡魔化的傲慢扭打在一起。因為傷勢恢復,再加上此長彼消,即使只是無常,他也能與傲慢打得有來有回。可對方畢竟是西方如今的主宰,隨著時間推移,究竟還是落了下風。
畢竟是“非人之物”,那種醜陋的形態,輕易不可見。
薛禮在完成賜名後,幾乎失去了一切力氣,只能勉強保持著站立,睜大雙眼盯著在空中交戰的兩人,他看得出來,再繼續打下去,白無常顯然不是對手,因此他必須找準機會,給出一次攻擊,也只能有這一次攻擊,他必須在這裡,協助白無常給予對方足夠大的損傷。
傲慢再一次彈開了白無常的鎖鏈,自那無頭的軀體裡,與血管一樣的東西猛然飛出,亦像是另一種鎖鏈,死死糾纏住白無常的右手,傲慢背後的尾巴迅速飛舞起來,也順著血管的位置狠狠刺入了白無常的體內,順著他的手臂向裡面移動,白無常臉色大變,幾乎沒什麼猶豫,就催動體內的能量自斷右臂,總算是在那些侵入的東西深入前切斷了聯絡。
可如此,他的戰鬥力再度大減,無常鎖的威能也大大削弱。白無常不由噴出一口血來,身體忽明忽暗,顯然是又陷入了危險地步。傲慢此時的獸性已經大於思考能力,他並不想放過白無常——吃,吃,吃,只要吃了這個不算弱小的對手,自己還能再強大一點——
不,是教堂還能再強大一點。
這座受詛咒的教堂,需要更高規格的活祭。教堂登時鬼氣大作,緊閉的大門轟然開啟,內裡,看不清任何東西,是一片漆黑,純粹的黑暗,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曾經作為“父神”的領域,現在卻是惡魔的樂園,這座教堂在千百年間,成就了無數的“偉業”,這裡埋葬的,不僅是罪人的靈魂,還有上帝的信徒。
白無常的眼前,視線,漸漸模糊,周遭的昏黃開始褪色,只剩下幾個人,影影綽綽,在眼前搖晃,終於,那人影清晰了——
眼前的男人,臉上照例是黑霧纏繞,一身華服,不怒自威。他很奇特,他很特別,他是判官,他不是判官。白無常的思緒有些亂,已經分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話,他不得不聽。
“阿白,辛苦你了。你已經出色地完成了使命。”
男人對著他伸出手,語氣溫和,卻帶有無法抗拒的命令之意,恍惚血脈壓制。白無常眼中的神采漸漸黯淡,表情也變得木然:“是,大人。”
他看著男人對他伸出地手,亦步亦趨地向前走著,走向……那不該直視的黑暗中。
不知何時,傲慢已經恢復了人形。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是消耗了太大,可眼見著地府的這位會成為教堂的活祭品,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帶著惡意,微笑著看向那已經淪為傀儡的白無常,只希望對方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