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又忘吃藥了。”
“人老了,吃什麼都不管用的。”
馬六一聲嘆息,但還是聽話的讓張武把藥丸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
但。
毫無作用。
不一會,馬六起了鼾聲,但沒有完全睡著,聲音模糊呢喃著說道:
“蕭家兩兄弟一死一廢,以後小武你便安全多了……”
“叔終究是心軟。”
“侍奉了蕭家一輩子,不能放下忠義之心,饒了那蕭景翊一命。”
張武用力握住六叔寬大的手掌,眼眶早已泛紅。
馬六的鼾聲越來越響,聲音細若遊絲:
“小武,叔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馬六的眼睛緩緩閉上,呢喃道:
“夜深了,睡吧,明天還得起來澆花。”
“好。”
張武再也繃不住,眼角有淚。
這一夜,六叔睡得很安詳。
次日一早,張武沒有通知任何人,默默抱起六叔的屍體朝京城外走去。
那背影,孤單落寞,訴不盡的淒涼。
釋菩提早有預感般站在街上等候,面色悲苦,心裡不是滋味。
可憐天下父母心,人老了,總想為子女做點什麼。
在自己還能動,還有能力的時候,為他們掃平一些障礙,鋪一點路,才算死得其所,對得起孩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馬六這一生也算轟轟烈烈。
一身飛魚服威震天下,鎮國公位極人臣,還鬥倒劉青這等蓋世梟雄,亦為蔣天河這樣的清官護道。
到了晚年,他依舊不允許自己躺平。
連殺兩位大宗師,為自己的孩子剷平大敵,還全身而退,已是不枉此生。
“砰——”
釋菩提被撞了一下,他擋了張武的路,被撞得半邊身子發麻,卻只能一聲苦笑。
差點害死馬六,張武沒有對他發飆,已是很開恩,很理智了。
不過,這層芥蒂,卻是落下了,以後很難解開。
就這樣,張武一路走出京城,穿過村莊,越過山脈,終於來到十荒山。
山中有峽谷,谷中有詭異,普通人到了這裡會迷失方向,覺得此地陰冷似地獄,連靈魂都會發寒,根本不敢再往前走。
張武穿過自己佈置的風水格局,眼前豁然開朗。
滿地靈藥,蝴蝶飛舞,小溪潺潺而流,猶如一片世外桃源。
藥田旁邊有土丘,六叔親手挖的墳,地裡有他自己打造的棺木,一邊還有喪葬用的紙等等。
張武紅著眼眶,躍入墳坑中,用一隻手搬開棺蓋,登時一怔。
棺中堆滿各種各樣的千年靈藥,最上面有一封信,還有千年寒鐵打造的令牌。
把信和令牌拿出來,將六叔放入棺中,張武才撕開信封看起來。
“小武,爹不能再陪你了。”
只第一句,張武便忍不住一酸,眼中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爹應該已經不在了。”
“不要自責,這一輩子,爹虧欠你太多,就讓爹盡一點父親的責任吧。”
頓了頓,距離下一行字跡的間隙有些大。
“如你所想的一樣,爹是火王,劉青派去臥底朝廷的密探。”
“爹本以為獄卒平靜的生活會持續下去,牢裡打打錢,從官犯嘴裡套些訊息傳給影衛,隔三差五逛窯子開開葷。”
“……直至遇到你娘。”
“她是春風樓的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追求者無數,但還是被你爹拿下。”
“不過,一夜之歡後,爹便沒有再理她。”
“死士沒有資格娶妻,只會被劉家拿去當把柄,與她走得近,反而會害了她。”
“直至十個月後,你娘身患重病,拖著最後一口氣,夜裡悄悄來找爹,將一個襁褓嬰兒留下,那便是你。”
“爹是火王,劉家的死士,孩子對爹來講太奢侈,會讓我們父子倆一起下地獄。”
“剛好那時刑獄二傑之一,爹的好友,你那酒鬼父親的媳婦難產,一屍兩命,他傷心過度之下昏迷,差點沒醒來,爹悄悄將那個死胎處理掉,把你送給了他,騙他你便是他的兒子。”
“轉眼過去十五年,本想你一輩子平平安安便好,當個獄卒挺不錯,至少不用受苦,也沒有性命之憂。”
“誰想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