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入了山,空氣中的溼氣越來越重。
在上坡下坡的路段,當地村民為了砍柴拾草方便,灑了許多草木灰。在白霧映襯下,崎嶇的山路向一條肥碩的長蟲伸向遠方。
空中的白霧越來越濃,腳下的路越來越溼滑。在山路的轉彎處的槐樹下,升騰起淡黃色的霧氣,很快融合到了迷茫一片的大霧之中。
趕馬車的方大剛,發現山路上坐著一個胖男人,捂著自己的腳,不住地呻吟,已然擋住了馬車前進的道路。
胡九九騎馬跟隨在馬車旁,下了馬,他來到胖男人面前,仔細打量,這不是一起來勞軍的朱掌櫃嗎?
“敢問,前方的是朱掌櫃嗎?”胡九九問道。
“哎呀,這不是天香樓胡掌櫃嗎?”快搭把手,剛才鬧肚子,我自己去草叢裡方便。
我家婆娘讓夥計趕車先過陡坡再等我,我出來後心裡發急,沒注意路滑,把腳脖子給崴了,能借你馬匹走一段嗎?”
沒問題。”
胡九九伸手扶起朱掌櫃,把他扶上自己身後的黃驃馬上。自己騎著棗紅馬帶著阿喜,前前引路。
剛走了十多步,朱掌櫃不住地叫喚:
“胡掌櫃的,快停下來!我屁股上的傷口疼得厲害,騎不得馬,想上你家馬車行嗎?”
“過了前面陡坡,我家婆娘會來接我,那裡有我們自己帶的藥。”
胡九九輕嘆口氣,扶他下馬,上了自家的馬車,夥計給朱掌櫃騰出個地兒,他半側臥蜷縮在角落裡,小聲哼哼。
不再耽擱,胡九九騎馬在頭前引路,阿喜騎馬緊隨。
方大剛駕著馬車,走過一片槐樹圍成的陡坡。
胡九九的馬轉過山坳的拐彎,眼前猛然一亮,風忽然沒來由的吹向自己的臉龐,讓他睜不開眼。
勒住馬匹韁繩,胡九九下了馬,再次觀察。不知為何竟然是回到了麒麟崖山的玉虛宮門前。
正在惶恐疑惑之際,忽然看到師尊的駕下的白鶴童子走了出來。
“不知仙童有何指教?”胡九九急忙躬身施禮問訊。
白鶴童子笑吟吟地望著胡九九,說道:
“九九師兄,自從下山以來,做了些善事救了一些百姓,師尊他老人家很是欣慰。
他老人家雲遊出宮前,吩咐在今日,麒麟崖下紫藤花開後,有兩粒千年藤果成熟,帶你服下,能增加你內功修為五百年,你入門晚還是凡夫之軀,速速服下再送你回程趕路”。
胡九九來不及多想,就跟隨白鶴童子,一路來到麒麟崖下。
果然,這裡的巖壁旁,有一團藤蔓,纏繞蜿蜒,遮烈日存陰涼。
胡九九的腦袋突然一陣痙攣,身子也輕輕微顫,難道是連日趕路,身體疲乏?
白鶴童子看到胡九九的異常反應,加快了腳步,笑著說道:
“九九師兄鞍馬勞頓,我儘快取藤果給你服下,送你回旙幟山的隊伍。”
順著話,他探身入藤蔓之中,不大一會兒,白鶴童子果然掌心託著藤蔓送到胡九九的面前…
勞軍的隊伍都各自分散進山。在霧氣籠罩下,方大剛駕著馬車,緊跟在胡九九和阿喜的馬匹後。
這裡霧大坡陡,方大剛也是全神貫注,不敢大意。
猛然間,方大剛一陣沒來由的眩暈,險些栽下馬車。
雙手緊緊握住韁繩,總算穩住了身軀。
再抬頭望去,胡九九和阿喜的身影已經隱沒在團團的霧氣中。
驀地抬頭,在山路旁,跪著一個滿臉血汙的女人。
只見她衣衫襤褸,滿臉血汙,身上傷口遍佈,令人目不忍睹。
女人緩緩抬起臉,望向方大剛。
方大剛看清女人後,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