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玌接過信,匆匆瀏覽一番,瞬間恍然大悟,臉上不禁綻出笑容,心中暗自思忖:
“原來如此。我當是何等要事,原是陛下欲封賈元春為賢妃,而太上皇卻欲將元春封為德妃,伴其左右。
最終太上皇爭不過陛下,雖同意封妃,卻作主將封號改為賢德妃,給元春姐姐封了個諡號!”
‘如此說來,這事倒真把那未曾謀面的元春姐姐嚇得不輕啊!’
沉思片刻,賈玌向史忠說道:“煩請回去轉告你家侯爺,就說小侄謝過世叔的美意,只是今日事務繁雜,改日定當登門拜謝。”
史忠應了一聲,便告辭離去。
“看來不過是我先前有些杞人憂天了!當今聖上頗具胸懷與氣量,此前不顧其他,欲將我封為一等侯,如今這封妃一事……
如此說來,陛下實乃忠厚之人,未曾虧待麾下親近之臣,難怪那史家能如此迅速地下定決心改換門庭。”
不多時,書房內又有人來。王熙鳳滿面春風,款步而來,笑盈盈地說道:“玌兄弟,方才見史家有人前來,可是有何要緊之事?”
賈玌神色平靜如水,淡淡說道:“不過是些尋常往來,璉二嫂無需掛懷。”
王熙鳳眼珠滴溜溜一轉,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多問了。”
賈玌輕輕拍了拍手上的信紙,仿若要將心中的憂慮一併拂去,而後轉身望向正朝他走來的王熙鳳,臉上掛起一抹溫和卻又蘊含深意的微笑。
“璉二嫂,今日陽光明媚,景色宜人,何不一同到園中漫步,邊賞景邊閒話家常?” 賈玌提議道,其語氣看似輕鬆,實則暗藏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
王熙鳳微微一愣,旋即恢復了往日的精明幹練,笑靨如花地應道:“好主意,我正覺著煩悶呢,玌兄弟肯陪我這婦道人家解悶,著實難得。”
兩人並肩行於賈府的花園之中,身後跟著三個丫環,分別是瑞雪、晴雯和平兒。
王熙鳳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玌兄弟,方才我見你與史家的人交談,心中著實好奇,不知可否透露些許?”
賈玌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王熙鳳,目光中透著幾分認真:“嫂嫂,史家之事不過是些許瑣事,無需耗費太多心思,無非是世叔想要見我一面罷了。
倒是小弟,想借此機會提醒嫂嫂,府中事務雖繁雜,但有些財路,還是莫要涉足為好。”
王熙鳳聞言,神色微微一變,卻未表現出過多在意,心中暗想:這種事情又不止我一人在做,京城中那些個公侯勳貴,哪個不是如此,所謂法不責眾,不鬧出什麼人命即可。
於是說道:“玌兄弟這話我不太明白,府中賬目分明,何來不可涉足之說?”
賈玌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與凝重:“璉二嫂,印子錢之事,雖能解一時的府中經濟之困,但長此以往,必生禍端。
在官家眼中,無小事之分,每一筆賬目皆有詳細記錄。倘若有朝一日,此事被翻出,不僅大老爺聲譽受損,璉二哥的前程亦將蒙上陰影,到那時,再想襲那爵位,怕是難如登天。
再者,我亦不是單單為了你,再有十日不到,我便坐上那京營都指揮使,要是其中出了岔子,可別說我沒提醒璉二嫂即可。”
王熙鳳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她深知賈玌所言絕非虛言,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後怕。
但她畢竟是王熙鳳,很快便調整好情緒,強顏歡笑道:“玌兄弟提醒得極是,我自會謹慎斟酌處理。今日這番肺腑之言,嫂嫂記下了。”
賈玌見此情形,心中稍感安心,他深知王熙鳳聰慧過人,只要點到為止,她自能領會其中的利害關係。於是,詢問起王熙鳳此番前來的目的:“不知二嫂今日來尋我所為何事?”
王熙鳳笑逐顏開地說道:“玌兄弟,你有所不知,這史湘雲妹妹來了,老太太滿心歡喜,欲擺宴歡迎,叫我來請你和梁姨娘一同過去相聚。
你也清楚,咱們賈家近來雖說歷經諸多波折,但到底是清除了一些隱患,還收穫了大把的銀子。無論怎樣,也該熱鬧一番,沖沖這晦氣。”
賈玌聞言,微微一笑,應道:“原來如此,這確是個絕妙的主意。自家中經歷了那番風風雨雨之後,確實需要些喜事來衝散晦氣,增添幾分喜氣。”
王熙鳳點頭表示贊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正是因為如此,老太太還特別提及了你,說你如今乃是家中的中流砥柱,此次宴席若沒有你的參與,那便是多了幾分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