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內,旁支的賈家族人漸次散去,唯留寧榮二府的嫡系眾人。
賈玌望著他們那若有所思之態,深吸一口氣,徐緩開口:“關於同族旁支之事,暫且算是有了個大概的章程,接下來,便是咱們寧榮二府自家的事了。”
眾人聞聽,原本尚在小聲交談之聲瞬間止息,紛紛將目光投向賈玌,眼神中飽含疑惑與探尋。
賈赦率先開口:“玌哥兒這話何意?旁支與咱們嫡系,難道還有別樣的分別?”
賈玌微微頷首,目光在眾人面龐一一掃過,神色未改:“自然是有所不同。
旁支子弟,若有能力,家族自會盡力扶持,然終究隔了一層,諸多意外難以掌控,許多事我們難以過度干涉。
而我們寧榮二府身為賈家嫡系,扛著家族興衰之大任,絕不可再如往昔那般渾渾噩噩地消磨時日。”
賈政皺起眉頭,介面道:“玌哥兒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具體該如何行事?”
賈玌負手而立,神色肅穆,語氣堅決:“從今往後,不論以後如何,至少在我擔任族長的這段期間,咱們寧榮二府的嫡系子弟,僅有兩條出路。
其一,一心讀書,謀取功名。
家族會全力支援族中後輩求學,延請最出色的先生,提供最為優厚的條件,只為培育出能在朝堂為賈家撐起一片天的棟樑之才。
其二,投身軍旅,從戎報國。
咱們賈家祖上軍功赫赫,此乃我等的優勢所在,萬不可忽視。雖說如今家國安定,然而邊關局勢始終不容樂觀,正是急需人手之際,從軍亦是一條光明大道。”
此語一出,眾人不禁相互對視。
賈母忍不住問道:“玌哥兒,那諸如經商之類的營生,就全然不許了嗎?”
賈玌目光冷峻,決然道:“不錯!旁支子弟不再論,可我兩府嫡系一脈必須入朝為官。
經商雖能獲利,但一則難登大雅之堂,二則容易牽扯過多精力,令子弟迷失本心。
我們賈家身為鐘鳴鼎食之家,嫡系子弟理應為家族的聲譽與地位奮力拼搏,怎可深陷於商賈之事。”
舊時代的商賈之家,即便再如何富有,也不過是掌權者手中的玩物罷了。
就如同揚州的十大鹽商,又或者皇商出身的薛家。
前者只需狠下心來,說抄家便抄家,多年家業瞬間毀於一旦;後者連一個小小的官司都無法解決,灰溜溜地跑到賈府,趕都不願走,有何意義!
朝中有人好辦事,絕非隨口一說,家中若無人能如參天大樹般庇護家族,不過是空中樓閣...
賈家眾人皆被賈玌的這番話所觸動。
賈母微微點頭,卻又憂心地嘆道:“話雖如此,可這讀書與從軍,皆非易事,孩子們不僅受苦,萬一...... 唉,這風險著實不小啊。”
賈政聽了賈母的話,也是面露難色,說道:“玌哥兒啊,這讀書和從軍,皆非易事,萬一都不成,那該如何是好?”
賈玌不為所動,回道:“絕無萬一。只要肯下苦功,就必然能成;
況且又非讓其獨自在朝堂摸爬滾打,若有疑難回家商議,我等尚在,真有不公之處,我自會出面!當然,也不可無故給我招惹麻煩......”
說到後面這句,賈玌的語氣愈發冷冽,讓在座眾人深切感受到了他的態度!
“更何況,享了賈家嫡系的福,還畏首畏尾不願吃苦,那就休怪我行家法之時毫不留情了!”
說完,賈玌不由下意識地朝賈寶玉掃了一眼,看看是否想要作妖...
被賈玌這一眼掃過,賈寶玉面色瞬間變得蒼白,低頭退至賈母身後,不由得他不害怕,畢竟賈珍如今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樣。
賈母見狀,心疼地將賈寶玉護在身後,略帶埋怨地對賈玌說道:“玌哥兒,寶玉年紀尚小,心性尚未定,不如定個期限,待及冠之後再作打算,莫要驚嚇了諸位同胞兄弟......”
“沒得商量!”
賈玌語氣堅決,毫無退讓之意,聲音冰冷,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早在先前推舉我做族長之時就已言明,家族利益高於一切,此點容不得半分含糊;老太太,您應當明白我之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誰受益。”
賈玌大義凜然,直視著賈母的眼睛,擔任這個族長於賈玌而言本無甚益處,完全是無私的奉獻。
賈母被賈玌看得不敢對視,垂下眼眸,有些羞愧地移開目光。